一直很忙。在夏天,我把自己献给蓝天鲜花阳光,献给傍晚时分喝下去的每一滴热辣辣的酒。夏天是用来体验万物,做不到日理万机。
清晨6点30,初升的阳光从百叶窗里透进来落在白色床单上,我直奔咖啡机,途中打开音乐,电影“The Art of Forgery 苏富比伪画大师”其中一首“Hello Beltracchi”响起,开始欢快的新一天。
如果你没有听说过Beltracchi,那说明你还不够富有。
如果你害怕Beltracchi,那你有点闲钱。
开玩笑。
世上的人分成两种:human being(人类)和superhuman(超级人类,既有权有势的人)。
我不要听什么平等与自由的浪漫话。
若你出生平凡,那自出生起就已被剥夺很多权利。
但没关系,你可以兴风作浪,可以成为好玩的下流的单纯的倔强的才华无限的人。
“瞧这黄色,多么明艳!”
“白色总是很危险,你懂的。”
“我就是再画2000幅伪作,市场也照单全收。”Beltracchi撸着银色长发说,科隆口音。
Wolfgang Beltracchi,艺术圈的世纪骗子,二战以来最猖獗的艺术伪作案主犯。在2010年他被判处6年。艺术圈里的人提起他的名字会笑着摇头,那样的笑里隐隐藏着喜爱,因为Beltracchi,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搞伪作他最大。
Beltracchi 出生于Geilenkirchen,一个小镇,隶属科隆,靠近荷兰的国境线,父亲是教堂的画师与修复师,这为他以后的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14岁时,Beltracchi创作了他的第一幅伪作,仿了毕加索。在艺术学校学了些技艺后,Beltracchi加入嬉皮文化,开始云游四方,途中听点摇滚吸点毒,与别人不同的是半路上他就开始贩卖小件伪作。
从Max Ernst,Heinrich Campendonk,Fernand Léger到Kees van Dongen,Beltracchi伪造了50多位艺术大师几百件作品,销售额估约两千到五千万欧,他只赚了六百万欧制作费。圈里人觉得他与那些肮脏的艺术商和银行家相比还是有人品的,赚得比较谦虚。
说起Beltracchi一案,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妻子Helene Beltracchi,她在此案中被判处4年。Helene留着浅褐色长发,波西米亚风,和Beltracchi都是好看的人。1993年,Beltracchi与Helene成婚,婚后觉得要把事业搞大。画作的销售是以Helene爷爷收藏的名义,她告诉收购者那些作品是她爷爷在纳粹时期的宝贝,她继承而来。有趣的是,收购者都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都不质疑,愿意相信是真的。
Beltracchi和Helene是喜欢搞研究的人,努力学习艺术史,不仅要把事情做大还要做精。伪作中的大部分作品是在艺术史上从未见世和遗失的画作。Beltracchi认为,“如果他们(大师们)有时间的话,应该会画这个。他们没空画,我帮他们画了。”算是学以致用。“要探索,就查google。”他说。
Beltracchi不仅虚心学习艺术史,帮众多艺术家完成没空画的画,并且他手艺精湛:选择对应创作年代的画框与画布,画框后的印章来源地必须符合艺术家的个人经历,在自制的特殊烤箱里加速画面的老化形成合理的断裂层,并把搜集来的旧时的灰尘撒在画框与画布的缝隙里。非常严谨,非常德国。
“你可以模仿伦布朗?”
“当然。”
“达芬奇?”
“当然。”
“谁比较难模仿?”
“Bellini,这个有点难。”
“你在博物馆里见过自己的作品吗?”
“当然,我是世界上在博物馆里展出最多件作品的艺术家。”
他最成功的伪作是Max Ernst的“The Forest”,后来收藏这幅伪作的购买人说,知道它是伪作后,他还是坚持买下它,因为如果Max Ernst真的画了这幅,应该是画得最好的一幅。
Christie’s甚至有次用Beltracchi的伪作做了拍品画册的封面,当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事后,Christie’s认为那件作品不管怎样是件杰作,值得上封面。
目前已拦截下的伪作有58幅,Beltracchi说他实际创作了几百幅,模仿了50多位大师。此时这些作品也许就在拍卖会上,也许在某个保险箱里,或某位藏家的客厅里。
赚到了钱,Beltracchi和妻子Helene买了别墅,举行派对,买了游艇,逗留在加勒比海沿岸,他们买的衣衫都很有品味。享受了十多年后,他们最后在自家的别墅里被捕。
Beltracchi是这样载了的:他一直敬业地画着,有一天因为小小的偷懒,没有用平时的方式自制颜料,而是直接用了颜料管里的“钛白。一切毁在“钛白”上。他当时仿的是Heinrich Campendonk 1914年的作品,1914年钛白颜料还未发明,而是在1916年后,之间仅差两年,有点可惜。
Campendonk在1957年过世后名气才逐渐上扬,他的作品件数历史记载不详,Beltracchi认为是伪造的好对象。
Beltracchi载了,人们发现被玩了,艺术圈发抖了,好莱坞也怒了,因为很多明星是买家,比如一下子笑不出来的谐星SteveMartin。专家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他们开始焦虑,一些鉴定机构因此关闭,太多诉讼案。 但是对于Beltracchi,他们评价说,“他干得太出色了,他的完美胜过我们具备的知识。我们被他打倒了。”Beltracchi一事后,专家们开始形成不给出自己意见的趋势。所以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手里的艺术品是否是真货时,只能橇墓问死去的艺术家。
Beltracchi和Helene的服刑还是比较轻松的。德国有“open prison”,但凡有雇主聘用,就可以在白天出狱工作,晚上下班回牢。两人当时受雇于一个朋友的摄影工作室。
今年一月,Beltracchi出狱了。伦敦,纽约,巴黎,柏林的艺术圈战栗了,他们都在问一个问题:Beltracchi是不是又要画了?
人们问Beltracchi,“知道自己错了吗?”
他回答,“是的,我错了,我不该错用钛白。”
Beltracchi出来了,他去了维也纳的Albertina博物馆,多事地告诉大众,“哦,我看见自己一幅作品被挂在墙上,”他狡黠一笑,“但不告诉你是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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