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上海的商人张原(化名)与北京画家刘国新签订了一份为期十年的资助协议,却没想到对方收了钱却不履行协议,还拒不交还自己为其提供的460平方米的画室。当张原提出想终止协议收回房产后,刘国新反将他告上了北京朝阳法院,而且在两次败诉后仍拒不执行法院判决。
[资助引出房产纠纷]
据张原回忆,2006年,他通过自己的太太结识了刘国新。当时的刘国新虽小有名气但生活环境较为穷困,夫妻二人住在二十多平米的房子里,连张床都没有,房间里四处都堆着画作和书籍。
张原看过刘国新的画作后,觉得他很有潜力,遂决定帮刘国新改善生活条件使其能潜心作画。
当时,刘国新希望张原能以1000万包下其画作十年,他每年提供新创作的2幅大画和5幅小画给张原。按照刘国新的意愿,这1000万中500万购买房子作为画室,50万用于画室装修,其余450万则分十年每年给他45万。
一切谈妥后,张原与刘国新在2006年9月签订了一份资助协议,并于2007年1月开始执行。协议中约定,十年期满后,只要刘国新履约并且交付的画作让张原满意,房子就过户给他。
前两年,张原均按照协议给刘国新打去共计90万元资助款,却没有收到任何画作,对方每次都以装修事忙、母亲生病等借口推托,迟迟不肯交画。
连续两年的违约消磨掉了张原的耐心,他决定终止协议,但由于自己的妻子与刘国新的妻子咸女士是大学同学,他并不想撕破脸皮,只希望刘国新能将已经收的钱还回来以及搬出自己的房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国新不仅不肯搬走,还在2014年率先将张原夫妇告上法庭,指责他们违约并要求得到拖欠的270万资助金和70%的房屋所有权。
按照北京目前的房价,张原出资500万购买的这套位于望京的460平方米房子已涨至3000万。
[到底谁是违约方]
2008年,在刘国新连续两年违约后,张原与他摊牌,希望他能尽快将画作补齐,把协议继续执行下去。这一拖就拖了6年,期间张原曾多次告知刘国新,如果再不履约,他将上法院起诉,把房子收回。
2012年,刘国新告诉张原,有个基金看上了他的画,想将这份十年的协议接过去。出于朋友情分,张原同意了,提出只要刘国新归还已收到的资助金和房产,他就将之前拿走的6张样品画还回,大家就此两清。
据张原介绍,签完协议后刘国新曾交给他5幅大画和1幅小画作为样品画,供其与新创作的画比对质量,这些画均为刘国新在协议执行前所作,最早一幅创作于1987年。
“我当时拿他这6张画的时候,是没有打收条的,”张原说,“他一直想方设法让我打一张收条给他,所以刘国新让这个基金的人到上海来跟我谈,表示全盘接手这份协议,甚至连这6张样品画他都准备买走,然后要我发一个传真给他,列出这6张画的详情。”
张原在2014年1月将传真发出,3月刘国新就把他告上了法庭,理由是他已经收到5幅大画和1幅小画,因此违约的是张原而不是他。
尽管刘国新率先提起诉讼,但法院对他的证据并未予以采信,认定创作协议前提供的6幅画为样品画。他在一审、二审中均败诉,法院最终判决刘国新返还张原提供的90万元资助金及7年以来的利息,同时腾退望京的房子。
刘国新提供给张原的样品画
[手中有画就是不给]
协议生效的第一年年底,张原向刘国新要画,刘国新称自己花了半年时间装修,后来母亲又生病就没画。随后,刘国新承诺只要张原把第二年的钱给他,他会把之前的画补齐。
又过了半年,张原依然没有收到一张画,他决定去画室看看刘国新到底有没有作画。那天张原已经到了楼下,但刘国新却不让其进门,理由是妻子为了让他能安心作画,出门时将门反锁了。张原说:“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忽悠我,没有哪个老婆会把老公反锁在屋里自己出门,但我也只能算了。”
到了该支付第三年资助款的时候,刘国新主动打电话要钱,张原回答说可以,但画要给他,否则他就要终止协议。
两人通话后不久,张原再次前往画室,发现已经有三张大画基本画完,还有六七张小画已经完成。张原欲将这些画拿走,但刘国新却以没画完为由不让他动。被质问急了后,刘国新说漏了嘴:“这些画是有人定的,不是你的!”
除了拿钱不交画之外,刘国新从第一年开始就拖欠着房子的物业费、暖气费等。拖欠两年后,物业提出诉讼,朝阳法院判刘国新违约后,他才将头两年的费用缴清,但此后他一直再未缴过物业费,至今已经拖欠了8年,总计18万。现在物业又打算起诉了,由于屋主写的是张原妻子的名字,吃官司的也变成了张原夫妇。
2015年2月12日,张原就拿到了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的终审判决书,但两年过去了,刘国新仍住在画室里,之前支付的90万元及7年的利息也没有追回。
其实早在2015年3月,张原就向朝阳法院第一执行庭递交了强制执行申请,他说:“我两年半时间里去了大概不下20趟,去法院申请执行都要早上6点半排队,然后只能谈5分钟,最多10分钟,但到目前为止还是执行不下去。”
另据张原介绍,事情发生后,刘国新已与妻子咸女士办理了“假离婚”,他名下已没有任何财产,均已转移到咸女士名下。记者就此事联系了咸女士,她表示“一切按法院判决来走,希望他能如实说,我认为如实最重要”,其他则不愿多谈。当记者告诉张原咸女士上述的谈话内容时,他表示非常惊讶:“为什么两年半了法院还执行不了,对方竟如此地有恃无恐?现在我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