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秋,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由格哈德・里希特 (Gerhard Richter) 的《抽象画(649-2)》领衔,成为亚洲上拍之最高估价西方当代艺术品。此作创于艺术家抽象巅峰时期,采用「刮墨刀」为主要绘画工具,营造出完美的色彩光泽,无穷无尽的彼此交融。从画作的万千色相到抽象构图意义,本文带你细赏此大师巨作。
「刮墨刀」系列的早期典例
《抽象画(649-2)》绘于1987年,源自格哈德・里希特最着名的作品系列,是系列中瞩目惊人的早期典例。在1980至85年期间,里希特创作了多幅风格未臻成熟的初期抽象作品;自1986年开始,他决意在作品中舍弃所有刻意安排的构图形象元素与结构,主要倾向以模糊不清的擦刮手法,以及采用「刮墨刀」(squeegee) 来堆叠颜料。
画面上,堆叠的颜料结合成多片横向色块,侵入以宽阔笔触拖曳而成的垂直色条中;一些较为细腻、更具棱角的浓厚色斑在两者之间纵横交错,形成一片扣人心弦的浓彩色域,当中的画面元素既相辅相成,又同时互相抗衡;颜料的饱和色泽,则无容置疑地为作品赋予了璀璨的闪耀光彩。
里希特在画面上涂抹多层珠光底漆,让作品呈现摄影照片般的效果,在画笔与刮墨刀之间发动一场激烈的拉锯战,演奏出一首由偶然性、复合层次、涂抹颜料及色彩力量谱成的壮丽交响曲。
于重要收藏的同期抽象画
里希特创于1986至1988年的作品均属重要馆藏或知名私人珍藏,足证此时期的艺术家抽象作品前无古人,是他壮阔雄奇的事业旅程的巅峰成就。
对50年代抽象主义的大胆否定
虽然本作由变化无穷的万千色相以及发自色层深处、超越画幅以外的寓义交织而成,《抽象画(649-2)》本身却是一种大胆的否定:它否定了马克・罗斯科、巴奈特・纽曼和弗朗兹・克莱恩所开创的超然神圣图像空间。画面上五彩缤纷的色层,保留了先前一再涂抹、擦除、重刷并抹灭的堆叠颜料与并置色彩的隐约痕迹,互相共冶一炉;这种对色相及构图元素的否定,是里希特对1950年代抽象主义大胆理想的反驳。
波拉克、巴奈特・纽曼和弗朗兹・克莱恩的英雄主义源自当时的社会风潮,但这种风潮现已过时。
——引自里希特迈克尔・金梅尔曼撰,〈格哈德・里希特:无主义艺术家〉《纽约时报》,2002年1月27日,无页数
与摄影式图像的互相平衡
里希特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所探讨的思潮,正是我们现正身处的当下影像时代。不断积攢的颜料层凝聚成薄雾蒙蒙的色块,令人联想起模糊不清、半遮半掩的记忆图像,为观众带来与里希特摄影作品相同的认知观赏体验,透过摄影式图像、机械性与随机性,在抽象主义领域上创出另一个非凡绝伦的崭新诠释。
在厚重累赘的色层以及充满动感的构图手法之中,本作流露出内涵丰富、神秘莫测、却又可以辨识的形态构想。这种对于形态解析的持续灭除与否定,引导出一种与自然界相关的现象学的形态解读。《抽象画(649-2)》所属的一系列作品令人联想到突如其来的自然现象,例如雨水、土壤侵蚀或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虽然里希特最早期的《摄影绘画》系列投入了抽象界别,《抽象画(649-2)》却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现实的指涉。
《抽象画(649-2)》的宏大画面上洋溢着纷华靡丽的色彩、形体与纹理,是这位在世最伟大画家以纯粹的表现形式构建的峻岩峭壁。在这画幅里,难解莫测的纷繁混沌触及了异世界之境,让人瞥见不可思议的超凡景象。坚硬与柔软、固态结构与熠熠磷光、摄影式图像与抽象之间互相平衡,使本作成为里希特抽象巅峰巨作的优秀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