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简称UCCA)将于2021年春在紧邻苏州河的静安区北区开放其第三座新场馆,UCCA于2007年诞生于北京798艺术区,2018年,UCCA沙丘美术馆在北戴河阿那亚社区对外开放。
近日,UCCA在上海举办了“想象力论坛”第一期,UCCA馆长田霏宇(Philip Tinari)在论坛举办之际接受了澎湃新闻采访,透露了UCCA上海新空间UCCA Edge的规划:不同于工业遗址改造而来的美术馆,UCCA上海新空间UCCA Edge坐落于上海市区的办公楼内。和位于北京798艺术区的场馆所拥有的“粗犷”相比,当美术馆直接嵌入城市空间,将为其赋予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性格。
UCCA上海新空间UCCA Edge在UCCA举办的第一期想象力论坛上,与会者探讨了未来人类的生存境况与可能。随着技术的演变,人工智能、赛博格、虚拟现实等正在进入并改变当代人的生活方式,对于这种趋势,艺术家或许是最敏感的群体之一。在UCCA北京正在举行的群展“非物质/再物质:计算机艺术简史”中,艺术家们思考了技术对于艺术的影响。
对于UCCA而言,最近的“未来”或许是即将于明年春天开放的上海新空间。UCCA于2007年诞生于北京798艺术区,以多元的空间呈现国内外艺术。2018年,UCCA沙丘美术馆在北戴河阿那亚社区黄金海岸成形。不同于工厂改建的美术馆,UCCA上海新空间UCCA Edge将位于新近落成的盈凯文创广场(EDGE)内,直接地嵌入城市生活。新馆选址苏州河一带,在田霏宇看来,这一区域“正在开发中”的状态让他兴奋,他等待着艺术爱好者的到来,也期待美术馆与市民的不期而遇。UCCA此次论坛举行恰逢上海艺术季,田霏宇在论坛与艺术季活动的间隙接受了澎湃新闻的采访。采访结束后,他马上潜入上海繁忙的夜里,在那里,UCCA的未来正在浮现。
澎湃新闻:请介绍一下UCCA上海新空间是如何建立的?
田霏宇:从我们的整体布局来说,是希望从北京798展馆这样一个线下的传统艺术机构,发展成一个全国性质的平台,包括线下的多馆运营,加上线上的社群模式,我们的使命一直没有变:希望介绍更多优秀的艺术,让艺术走入大家的生活。根据全国的布局,第一步肯定是要覆盖北京和上海。我们知道上海这几年的艺术生态发展得特别好,包括观众群体,这给了我们信心,去建立艺术与公众的连接。
具体到上海新空间的选址,这是我们和UCCA战略合作伙伴嘉华国际集团有限公司的合作项目。这个项目位于上海的苏河湾,你会发现有许多的重新开发在这里发生,美术馆所在的是一栋位于8号线、12号线地铁上盖的办公楼——盈凯文创广场(EDGE)。这里的二至五层原本是用来做零售商业和餐饮,我们讨论之后,决定把这几层重新规划成艺术空间,并邀请纽约的建筑事务所SO-IL进行改造。我们意识到,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在一个常规的办公空间里孵化一个艺术空间。最终,我们花了大约一年半的时间来确定解决方案。UCCA上海新空间的项目面积大约是北京的一半,也就是5000平方米,但是展厅面积达到1800平方米,和北京最具有代表性的的大展厅的面积基本是一致的,所以我们也很有信心在这里呈现很多非常优秀的展览。我们还增加了一些偏生活方式的设施,例如餐厅,还有一个360度的环绕型露台,用来呈现装置和雕塑。
从策划和规划的逻辑,我们会持续在北京的“配方”,包括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梳理和挖掘,引进并普及国际上的一些重要展览。未来,其中一些展览会在我们不同城市的空间巡展,形成一个体系。
澎湃新闻:将美术馆设立在办公楼里,这在国内是一个比较新的尝试,美术馆如何去实现它的公共性,甚至地标性?
田霏宇:从地理位置上来看,美术馆位于上海市区,毗邻地铁站,公共性的问题一部分通过位置本身得以解决。而且,从地铁口出来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logo,沿着大扶梯,可以直接上到艺术空间,所以我们是把路面和美术馆之间的路径缩短到最短。还会有一些过渡性的空间,比如说二楼一到来的大堂以及一些双层高的空间,都会陈列大型的装置或雕塑作品。从二楼进入之后,可以完全不出展厅地游走在美术馆内三层的展厅之间。
最大的挑战其实是很具体的,就是要求有恒温恒湿的设备。因为我希望可以做一些世界级名作的展览,这个是必不可少的。上海的湿度很高,需要专门的设备,这对我们的层高是一个挑战,但是在设计的过程中,通过质感、采光材料等因素,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是,可能过去我们会特别迷恋那种后工业的大厂房空间,但是比如在日本等国家,或者在纽约,其实很多时候,美术馆是直接嵌入到城市空间,而非处于某一个工业废墟的场景下。我觉得上海新空间的这种嵌入会决定它的性格。798艺术区当然有它“粗糙”的一面,这也是我们都很喜欢的;不过上海这里会更加精致。
澎湃新闻:你如何看待美术馆与所在的苏州河一带的联系?
田霏宇:我很兴奋,走在这里,让我有种10年前走在上海街头的感觉:到处都是工地,这里是整体开发相对较晚的一个区域,同时又留存着历史的含义。我觉得最令人兴奋的一点在于,这不是一个所谓的艺术区或是度假区,大家来这儿的目的和出发点可以是很多元化的。
澎湃新闻:UCCA成立于2007年;2018年,UCCA沙丘美术馆在北戴河正式对公众开放。即将开放的上海新空间和这两个展馆相比,有哪些不同的侧重点?
田霏宇:我觉得北京的空间更像是一个“大帐篷”,什么都容纳,比如在公共项目上,我们会做一些放映或是小型演出,我们有专门做商业活动的空间UCCA Lab,还有研究馆、图书馆和资料馆,美术馆还有一整层是用来做儿童教育。所以,北京的设施肯定是最全的。沙丘美术馆不一样,它其实是一个建筑上的名作,我们是建筑的维护者和爱护者,当然也是运营者,很多观众也是奔着建筑本身而来的。沙丘展厅的特征其实决定了里面能够做什么展览。沙丘的展厅类似于在洞穴里做策划,8个小展厅里只有一个有90度的墙角,其他都是有弧度的,所以我们在那里的项目会偏实验,鼓励策展部门及与策展密切相关的同时进行探索。例如,之前在北京空间的长廊(Long Gallery,空间翻新前)所做的年轻艺术家项目,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移到了沙丘。
北戴河UCCA沙丘美术馆在上海,我们会维持已有的水准,希望对中国当代艺术领域做出贡献:每年起码会对一位或者几位中国艺术家的作品进行梳理与呈现,以及至少一个世界艺术史上大师级别的名作展。此外会留出一些空间,做一些自己的新探索,然后在空间的特殊位置,比如说露台等地方做一些特别的呈现。回顾我们以往的展览,例如2018年徐冰的回顾展,或者明年曹斐的展览,UCCA是有这个能力,通过个案研究的方式,把艺术家的创作线索和艺术立场研究清晰,传达给观众的。这一直以来也是UCCA非常坚持的一点。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在上海延续这方面的坚持。另外就是包括围绕展览本身,我觉得我们在上海会非常注重围绕导览的工作,把导览变成例如公共项目的核心的一部分,放大这部分工作的重要性。我们还会通过论坛、放映、出版物等方式将展览希望传递的信息,连接到更多的因素。
澎湃新闻:今年的疫情给美术馆的工作带来了一些怎样的影响?疫情期间,你们推出了一些线上活动,这种线上呈现之后还会继续扮演重要角色吗?
田霏宇:我觉得疫情最大的一个提醒就是让我们意识到,其实这个线上时代早到来了。但是我们会相对固执,我们相信实体空间展览的重要性,艺术有很多是需要空间感和现场感。
疫情期间,我们在2月推出的线上音乐会(即UCCA × 快手“园音”线上音乐会:良樂)的成功让我们更有信心将线上和线下进行连接。但是未来,线上整合计划将是我们线上项目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观众群体将是我们最大的一个优势,我们需要系统的渠道与他们建立联系,在不断生产内容的同时,进行更多的输出。
澎湃新闻:UCCA目前的藏品体系是怎样的?
田霏宇:目前我们的藏品体系还没有展开。UCCA的起点是基于尤伦斯的收藏,但是在美术馆发展的过程中,从最初展示个人收藏,已经逐渐变成由丰富的展览、出版项目组成的机构。我认为,中国还处于一种快速变化的状态下,这种以展览和项目为基础的这么一个规划,要比以藏品为基础更有说服力,它的应变能力会更强,当然,收藏也是我们一直在探索和考虑的事情。我们第一步可能是整理我们图书馆的艺术图书和文献,其实我们自己最大的收藏就是这13年工作的所有这些痕迹,未来,这一工作的成果会在北京的研究中心向公众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