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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1918年,潘玉良进入上海美专学习绘画。陈天白在其文章《潘玉良绘画研究》中统计出潘玉良在上海美专学习了十个月:自1920年9月入上海美专至1921年7月退学。 关于潘玉良在上海美专学习时间如此之短的原因,石楠在《刘海粟谈潘玉良》一文中写过:有一次,美专师生去杭州旅行写生,晚上在西湖开游艺会,同学们能唱的唱,能跳的跳,各显其能。有人提出要潘玉良唱一段京戏。潘玉良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歌声凄凉、缭绕湖岸的京剧,师生们都听呆了,唱完后好久才想起鼓掌。有几个人出于嫉妒,打听到潘玉良的出身,便故意散布秽言污语。有一个富家小姐竟为此退了学。由此刘海粟便劝她去法国留学。 偏见使得潘玉良无法在上海美专继续学习,于是她在1921年7月考取了法国里昂中法大学,很快就到法国留学了。那时的里昂中法大学只是一个大学预科学校,一个月后她就考取了里昂国立美术学校,潘玉良在这里学习了两年的油画。 1925年底,潘玉良又考上了罗马皇家美术学院,在该院学习油画和雕塑,毕业之后她返回了祖国。在此之前,潘玉良将她在欧洲留学时的作品运送回国,不幸的是,因船舱失火,她的作品全部被烧毁了。 1928年11月,潘玉良在上海的宁波会馆举办了留学归国作品展,苏雪林在一篇名为《看了潘玉良女士绘画展览以后》的文章中这样评价潘玉良的画作:“我对于她成绩的总评只有两点:第一,气魄雄浑。第二,用笔精确。女性文艺作品,大都偏于细腻、温柔、幽丽、秀韵,魄力二字是谈不到的。玉良的画,色调沉深,气魄雄浑,表现力极强,大幅的画,充满了生命的跳动,热烈情绪的奔放,万不像是纤弱女子的手笔 。”02
没有娇柔妩媚,却多傲骨豪情
看潘玉良的照片,看她为自己所作的自画像,对命运不肯低头的倔强就分明写在那张并不娇柔的脸上。 从展出作品上虽能明显看出她受到当时法国同辈西画家在色彩乃至构图立意上的影响,无论是马蒂斯、高更、乃至劳德雷克、但潘玉良绘画中东方文化的影响却是深入骨髓中的。 潘玉良回国后,先后在上海美专、上海美专绘画研究所、中央大学艺术科、艺苑绘画研究所等部门执教。在此期间,她举办了多次个展,为此受到了社会广泛的关注。 此前的潘玉良一直靠勤奋努力,希望改变卑微出身给她带来的压力,但不曾想无论她怎么努力,人们都会揪着她的过去不放。这种处境令潘玉良感到绝望,于是她在1937年再次前往欧洲,至死都再未返回中国。直到1977年,82岁的潘玉良病逝于巴黎,仍坚持要求身着中国旗袍入殓。其时,潘玉良的作品早已被法国定为珍贵艺术品,被禁止带离出境。视艺术为生命的潘玉良,在临终前托友人将自己4000余件作品运回国内捐赠给博物馆。因其作品被禁止离境,所以历时七年、几经辗转才回到祖国。
在对潘玉良的评价中,陈独秀所题“合中西于一冶”可谓对其艺术造诣的至高赞扬。潘玉良的作品中,有三件白描作品上面有着陈独秀的题跋,其中有一则跋语是写在《侧卧女人背体》画面的右上角:“余识玉良女士二十余年矣,日见其进,未见其止,近所作油画已入纵横自如之境,非复以运笔配色见长矣。今见其新白描体,知其进犹未已也 。” 本次展览中,多幅潘玉良的“新白描”作品将集体亮相,这也是这些珍贵典藏的首次公开展出。 看潘玉良的作品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纯粹”,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纯粹,无论是人物、风景、还是静物,从画面中迸发出的是女画家对于表现对象的热情和投入。 潘玉良如今虽被博物馆收藏、被艺术史写下,但无疑,她的艺术成就在今天仍然是被低估和忽视的,成都博物馆本次举办“玉汝于成”展览,也为大多数只闻其名,未见其画的人们提供了一个近距离了解,欣赏这位杰出女艺术家的机会,透过近百幅珍贵画作,真切触摸潘玉良的艺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