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如何拿自己的脸说事儿？天价自画像的背后

“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过怎样的生活？”“我能做些什么？”“如何生活得更有意义？”在人生的旅程中，我们总需要时不时审视自己来解答上述问题。犹如，为自己画一幅“自画像”来与自己对话。

“自画像”也是艺术家们非常喜欢的一个题材，就像今天的人们热衷自拍，对艺术家而言，用画笔画出自己或许才是他们最喜欢的“自拍”。而就是这些艺术家的“自拍”，近年来在海内外拍卖场中大受追捧，且屡创纪录。就在2020年7月，一幅伦勃朗的自画像《戴襞襟和黑帽的艺术家自画半身像》就以1.29亿元的成交价，刷新了艺术家自画像的拍卖纪录。

翻开世界美术史，你会发现，没有任何一位艺术家像伦勃朗那样，在一生中画了很多自画像。据统计，伦勃朗一生共画了100多幅自画像，从20岁一直画到临终前，从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一直画到历经沧桑的老人。生活的磨砺使伦勃朗的自画像刻画出了更多的内在气质，尽管他没有留下自传，但他的自画像已经向世人讲述了其一生的遭遇。

和伦勃朗一样，以自画像著称的艺术家还有梵高，他一生画过40多幅自画像。其中，画得最像的一张完成于1888年早期，梵高自己将之称为"死亡之脸"，并在一封信中写道：“透过这张面对镜子画的自画像我得到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概念：桃灰色的脸上长着一双绿眼，死灰的头发，额前与嘴周满是皱纹，呆僵木讷，非常红的胡子，被忽略而且充满哀伤。”

梵高 《自画像》 油画，1888年 

曾以7150万美元高价跻身史上最贵自画像的作品，正是梵高去世前的最后一幅自画像，该作完成于 1889 年，是梵高原打算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尽管他与母亲的关系不是很好。梵高还是特意刮掉了胡子，想给母亲展现儿子最健康的一面。不过，这幅画最终没能送到妈妈手里，而是挂在了梵高出租屋的墙上。

梵高的最后一幅《自画像》 油画，1889年 

作为梵高的粉丝，英国艺术家弗朗西斯·培根同样喜欢用激动的笔触进行创作，不同的是，培根是一位用痛苦眼光看待世界的艺术家。他的画面总是给人传达一种紧张、痛苦和恐怖的感觉，并将这些感觉上升到一种崇高的境界。

甚至在自己的《自画像》中，培根同样将自己的脸部画成了痉挛和狰狞的形象，毫无保留地刻画他的悲痛经历与内心的挣扎，尤其在其情人去世以后，培根的自画像更是呈现出其自己反思最为深刻的一面。他把自画像以异化和悲剧化的方式予以展示，突出了在西方社会中人们的焦虑心态与精神的紧张。在近几年的拍卖市场上，培根的自画像也都能取得过亿元成交的好成绩。

同样以自画像创下天价的还有安迪·沃霍尔创作于1986年的《六幅自画像》，这件作品在2018年3月伦敦佳士得拍卖中斩获了2262万英镑（约1.98亿元人民币）。这件作品忠实记录了安迪·沃霍尔人生最后几个月时的样貌，也是安迪最后一次通过作品仔细审视自己。画面中，沃霍尔戴了假发，六个不同颜色的脸庞分别从漆黑的底色中浮现出来。尽管这六幅自画像乍一看相同，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同色彩的运用和影象重合手法，令每一幅其实都不尽相同。这些看似空洞的脸庞被认为是安迪最深刻、最纯粹的“曝光”。

不拘一格的自画像

当然，除了前面提到的几位艺术巨擘，还有很多艺术家通过自画像的方式来审视自己，并为我们带来了一个不一样的角度，以认识这些艺术大咖。

草间弥生在完成《自画像 (OPXTO)》时，已然81岁高龄。然而，她却将自己画成了一名青春永驻的女性，全身的朝气活力从身上重复出现的小圆点焕发洋溢。而她则在这个混沌无穷的背景前，静静地凝视、思索着广大宇宙间的生存议题。

玛丽·罗兰珊的《自画像》再现了正在作画的自己。画面中，年过40的画家化身巴黎少女中的一员，以稚嫩天真的面庞一扫古典绘画的肃穆、庄重氛围。灰蓝色背景与玫红色的人物拉开距离，赋予画面荒诞而美好的视觉特质，呼应着画家的真切心迹：“芬芳时日永驻心底，我将长久守候于此。”

苏佐佐诺的《自画像与玫瑰》显现其内心深处的自我本质，画面中他手执一束红玫瑰，目光坚定不移，面容栩栩如生，情感澎湃。花束代表着苏佐佐诺对年轻歌手萝丝的爱慕，而画作流露的柔情蜜意及浪漫情感，更教人迷醉其中。

中国当代艺术家刘野笔下的自画像《我是一个士兵》则是一幅连系个人与群体，将自身记忆与社会历史互相融合的典范。画中小男孩神气十足的姿态，配以后方的红太阳与深红色戏剧背景，以勾起大众的集体回忆；这种回忆不仅对刘野而言意义非凡，更能与整个民族产生共鸣。

从绘画题材而言，自画像是特殊的，不仅是对绘画“艺术本质”的追求，还有画家对自己的重新认识。画家凭借着专业的绘画知识以及对自身的认识，更能将“画中的自我”表现出来，也更有利于画家将自身的情感投注进去，可以让观者一窥艺术家真实的内心世界。而这一题材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其数量的稀少性。即便如梵高一生画了40余幅自画像，仍然只占其存世作品的极小比重。

从收藏而言，数量稀少，也是自画像能够吸引收藏家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另外，自画像真实记录了艺术家的形象和特点，流露出艺术家的情感与生活，使得自画像可以成为研究该艺术家艺术和生平的重要史料，不仅具有很高的艺术观赏价值，而且还具有很高的文史价值。

所以，自画像的收藏价值不言而喻，尤其是艺术家身价越高，其自画像作品的价格也会随之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