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信托的新烦恼： “收藏品不出售”与“承担保管巡展费”失衡僵局待解

在多位私人银行人士看来，艺术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所面临的操作难题，也折射出当前家族信托资产纳入范畴受限的尴尬。 “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新烦恼。”一家私人银行业务主管王强（化名）向记者感慨说。 近期多位艺术家与收藏家打算将自己所有的收藏品与艺术品纳入一个艺术品信托。但他们也提出一个相当苛刻的要求，即在他们有生之年，艺术品信托受托方不允许出售这些艺术品收藏品，还得通过有效管理承担它们定期巡展与日常保管的费用。 “这一下子把我们难倒了。”王强坦言，无法出售艺术品收藏品，就意味着艺术品信托没有任何的资产变现功能，无法承担相应的保管与巡展费用。 记者多方了解到，不少私人银行转而建议他们将艺术类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通过家族信托的其他资产投资增值，从而覆盖保管与巡展费用。然而，这种操作又遇到新难题——艺术品收藏品在纳入家族信托范畴时，面临不菲的交易税费，遭到不少收藏家的反对。 “如今我们正在寻求更稳妥的解决方案。”一家涉足艺术品信托业务的私人银行负责人告诉记者。在他看来，真要做到“鱼与熊掌”兼得，还得费一番功夫。 多方尝试难解“苛刻”要求 王强向记者直言，目前有意将艺术品收藏品纳入艺术品信托的艺术家、或者收藏家为数不少。 究其原因，一是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和资源长期妥善保管手里的珍贵艺术品收藏品，二是他们也希望艺术品信托通过有效运作，能负担起巡展与日常保管费用，减轻自己的财务压力。 “我们专门请专家评估过，不少艺术品收藏品市场估值均达到数千万元，理应是私人银行不容错失的业务机会。但在实际操作环节，若完全遵循这些艺术家收藏家意愿设立艺术品信托，操作难度不小。”他坦言，目前最大的操作难题是，绝大多数艺术家、收藏家不同意艺术品信托在他们有生之年出售任何一件艺术品收藏品，导致艺术品信托根本没有足够资金支撑巡展与日常保管费用。 记者多方了解到，不少私人银行也尝试采取某些变通措施，比如他们计划将部分艺术收藏品进行质押融资，从而筹措巡展与日常保管所需的资金。此举又遭到艺术家、收藏家们的反对，因为后者认为此举等于在“变相出售”。 “目前行业相对普遍的一种应对策略，就是建议艺术家收藏家先发起设立一个家族信托，再将艺术品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通过家族信托的其他资产投资收益以覆盖相关巡展保管费用。”上述涉足艺术品信托业务的私人银行负责人向记者直言。但他们很快发现，这种操作同样遇到新的难题，就是当艺术品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时，等于它们的所有权从艺术家收藏家“转移”到家族信托，因此相关部门认为这属于交易转让行为，需要缴纳相应的增值税、个人所得税等。 由于不少艺术品收藏品市场价值动辄数千万元，其交易税收可能达到数百万元，不少艺术家收藏家对此迅速否决。 “如今我们有点沮丧。”王强坦言。因为这意味着私人银行正着力打造的艺术品信托特色业务很可能“无果而终”。 家族信托资产纳入范畴受限“待解” 在多位私人银行人士看来，艺术品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所面临的操作难题，也折射出当前家族信托资产纳入范畴受限的尴尬。 “目前，我们的家族信托业务只能吸收存款，股票债券、保险金等现金等价物，房地产、企业股权、艺术品等其他资产类别都存在纳入难题。”一位私人银行家族信托业务主管向记者直言。以企业股权为例，不少企业家打算将手里的企业股权纳入家族信托。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左手换右手”的操作。但在相关部门看来，由于企业股权在纳入家族信托后，相关所有权从企业家转移到家族信托，此举理应属于交易转让行为，需缴纳相应税收。 所幸的是，不少私人银行对此找到了妥善的应对策略，即他们要求企业家将企业股权纳入家族信托的时间“前移”，在企业初创阶段就通过资本运作安排，将企业部分股权纳入家族信托范畴，此举的好处主要有两点，一是企业早期阶段估值较低（甚至不盈利），因此所需缴纳的交易转让税负大幅减少，二是容易获得相关部门的同意。 这位私人银行家族信托业务主管透露，目前证监会等相关部门不同意企业在上市前夕，将部分股权转入家族信托——因为证监会相关部门认为此举存在利益输送，在明知企业即将上市的情况下“转移”部分股权，不排除其中存在套利行为。此外若企业家将大量企业股权纳入家族信托，则等于自己在董事会的投票权被“削弱”，由此带来上市公司治理规范性不足的问题。 记者获悉，如何让房地产、艺术品收藏品纳入家族信托时规避相关交易税负，多数私人银行似乎仍没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目前我们只能说服收藏家艺术家在发起艺术品信托同时，同意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出售个别艺术品收藏品筹资以覆盖巡展与保管费用。”王强指出。然而，此举不但令客户满意度下降，也存在远水难解近渴的问题——他们此前联系过一些专业拍卖行运作艺术品收藏品拍卖出售事宜，但对方表示艺术品收藏品出售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需要做大量潜在客户沟通与价格磋商工作，因此他们建议先让这些收藏家艺术家先同意艺术品质押融资，再通过产品出售“赎回”，更能确保整个艺术品信托的运作与保管巡展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