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在12月2日举槌的拍卖专场中,北京保利现当代艺术部集结数十位新世代中青年艺术家不同创作阶段中的标志性作品,深入梳理了千禧年后当代绘画领域中的最新趋势与阶段性成果,将他们生动多元的创作面貌和思路,细分为八个方向:“心灵的风景”,“日常、记忆与诗性”,“思维与修辞”,“预言者的棱镜”,“时空炼金术”,“灵魂捕手”,“小宇宙”,“传统的激活与再生”。
我们希望通过“中国新绘画”这一深具前瞻性的专题,持续推进中国当代艺术及收藏界对于新世代中青年艺术家的关注与认知,这一年轻群体所蕴藏的无限潜力,亦预示着中国当代艺术在未来的无限可能。
心灵的风景
在近十余年对于青春和自我的反复描摹后,韦嘉近期的绘画剥离了画面中的晦暗,回到了更加纯净的色调。创作于2015年的《海景》是韦嘉这一艺术转型时期的最重要的代表作,其灵感来自于十九世纪英国作曲家埃尔加(Edward Elgar)的同名大提琴协奏曲。韦嘉将音符转化为画面,由粗犷的笔触和丰厚的颜料挥洒出海浪与礁石、天空与远山的空间,再创作出一片充满混沌与辽阔的精神风景。
从《海景》中,图像性被控制在最低限度,而绘画性则被激发到最大,即体现为形体塑造与笔触表现的双重变奏。图中的四个人物从笔触中呼之欲出,又适时消隐在稠厚的颜料之中,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在狂暴又幽深的画面下,韦嘉通过调节感性与物性来平衡着认知与本能,彻底告别了早期偏卡通主义的创作阶段,进入了涂抹式的、更加绘画性的阶段,在绘画语汇的掌握上更偏向于一种痕迹、笔触或者一种书写。
日常、记忆与诗性
作为典型的“75后”年轻艺术家,仇晓飞有着过人的天赋与卓越的绘画能力,尤擅于个人经验与记忆之中发掘出极富个人气息的绘画题材。2005年,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三年之后,仇晓飞的首次个展《黑龙江盒》即展出于中央美院陈列馆,并立即在艺术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与高度赞誉。《学习2》即为仇晓飞这次一鸣惊人的展览中的重要作品。
2005年左右,仇晓飞创作了一系列以书本、杂志、影集为主题的作品,《学习2》便是其中佳作。在这一极具个人风格的早期系列作品中,艺术家以一种略带忧郁但又极为克制的笔调去还原那些已然定格于“昨天”的图像。
在接近2米宽的大画幅上,画家以冷调灰棕色描绘了两朵平菇。在闫冰的精心布局下,两朵蘑菇一正一反,完整地呈现了这一寻常食用菌类的形态与质感。选择画蘑菇的契机很简单,只是因为“某一天在菜场的蘑菇摊前发愣时,突然意识到蘑菇这个食材将要超脱它原有的属性了”。也许只是在凝视的一瞬间,蘑菇幽暗、清白、扁平、神秘的形象和他曾画过的那些土豆、牛皮、厨房、天气一样,在闫冰的思绪中触碰到了心底的痛感。
我一直很喜欢西方人对“静物”这个词的说法:“Still Life”, 我的英文不好, 很长一段时间都理解为“仍然活着”, 现在想来我这种直译反倒别有意味。强调“静物( 静止之物)”,是强调一种“物”性, 太准确也太无味。那“写生”呢, 我认为现在我们语言中常用的“静物写生中的“写生”与古人所谓的“写生”在意味和语境上也已经有了一些细微差别。西方的这个“life”的说法, 倒是暗合了中国自古以来的“写生”的“生”。我一直怀疑西方人是否能真的体会中国人的禅宗思想, 但至少在这个词组里面, 我自己感受到了一丁点儿禅的意味。
—— 倪有鱼
思维与修辞
谢南星在创作中采用的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图像生成方法,在本件《无题No.1》中,作品的原始参照是他母亲拍摄的一张瓶花的照片。谢南星根据照片画了一小幅油画,并且给画布打上强光,于是画布背面便产生了一个全新的图像,接着谢南星用摄像机捕捉了画布背面的图像,再将这段录像导入电视机,最后又用相机拍下录像的截图,这张截图就成为了《无题No.1》的草图。摄像机的屏幕在谢南星拍摄时变成了一面镜子,只要多注视一会,我们就能看到如幽灵般投射在画布上的艺术家身影。
《无题No.1》作为市场中罕见的大尺幅巨作,曾展出于麦勒画廊“无题三种”艺术家个展之上,并收录于谢南星同名画册之中。
天空在我的知识范畴是没有边界的。而这种蓝色其实是普兰,我并没有赋予这个颜色任何隐晦的意义,而只是意在它的包容。它更像是中国人用墨的一种方法,颜色叠加之后它会变成一种黑,稀释之后又会变成一种白。
——赵赵
在当今这个瞬息万变而安全感匮乏的世界,诸如环境污染和全球体制自身引发的诸多问题时常涌现,这也使得脆弱性及无刻不在的危机感愈发浮出水面。从这个角度出发,赵赵开始持续创作绘画系列《天空》。作品概念来源于北京的天空:湛蓝鲜有可见,而城市与人群时时笼罩于灰霾之中。此处“蓝”演化成了一种抽象概念,“天空”被转换成书法形态,书写着它的自由与强健,一种生生不息、瞬息万变而从未重复自身的状态—纯粹的衍生态。
在北京郊区的家具工厂写生归来之后,刘晓辉创作了《木马》一作。作品延续了“劳作”系列含蓄、简洁的艺术风格,但与前者精巧的微小幅画面不同,此作是艺术家首次尝试在200×250cm的巨大画幅上进行创作,因此也是艺术家创作历程中具有重要意义的节点性作品,以《木马》为起点,开启了后续以大尺幅画面进行创作的全新阶段。
纵观全幅,此作再现了一个俯视的方形空间,描绘了一个劳动者擦拭玩具木马的瞬间。艺术家用一束舞台式的灯光聚焦于画面中心的人和物,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有剥落的红漆并覆盖着一层暖黄色光线,周遭环境则全处于阴影之中。通过色块之间的对比、呼应关系,艺术家重新定义了“动作”及其视觉再现,平凡而普通的“劳动”亦被赋予了一种基于画面形式的庄严性与精神性。
在2006年的《光》中,艺术家已经超越了纯粹的形式探索,而酝酿出一种深沉凝重的诗化语言。背景以大面积的墨色涂抹,仅有马背上和远景的峭壁上有光影的闪烁。透过峭壁的一道白光,仿佛黑暗长夜或漫漫人生中的一点光明,囚禁在黑色圆圈里的红色小人,也在一点微光的招引下,奋力挣脱桎梏,实现自我救赎。
2002年的《等待之二》中描绘了一个“人仰马翻”的场景,画中完全打破了传统的透视结构,在二维平面上进行色彩块面的分割,被分解成黑色几何块面的马与右侧的红色矩形块面构成强烈的对比,简笔勾出的人物在上方空白处,显得尤其跳跃。此幅千禧年初的作品显然受到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的影响,以画中物象的拆解、分离,再重组的方式构建出崭新的空间秩序。
此幅《大白鹅》创作于2013年,堪称秦琦静物创作中集表现力、精神性于一体的代表作。画面中的桌布上摆放着各种蔬菜、水果、鱼类、白鹅以及案板、刀,乍看之下是厨房备膳的场景。但细细观察,这些物象是艺术家有意在画面上拼凑的,出现在一起只是巧合。秦琦以戏谑的态度消解着图像的原初含义,从而使画作在情感、意义的冲突之中,将观者引入一个超越日常经验的绘画世界。
预言者的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