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国内的当代艺术展览共有1300多场,在经历过两年的疫情影响后,目前的规模与疫情前几乎持平。尽管入场流程稍显复杂,并随时都面临着都变身为“挂星人”的可能,美术馆画廊推出新展览的频率与水准、及观众看展的热情丝毫不减。
最早死于瘟疫的人是一位生活在5000多年前的狩猎采集者,在史前旧石器时代在岩壁上刻下第一笔的那位大哥面前——换种幽默的说法:在艺术面前,瘟疫的资历只配做个小弟弟。但毋庸置疑,瘟疫与艺术一直贯穿着人类的文明进程,在后疫情时代,社交距离限制不住人们奔赴艺术的脚步,或许是因为,自身的不确定性让人们更趋向于构架精神世界的稳定与丰盈,而艺术永远是个完美选择。
Part 1.国际大师们
在中国的最大规模个展
每个心中有光的人
都愿追随安藤忠雄的脚步
2021年,安藤忠雄在中国地区的大展有三个,分别是上海复星艺术中心“挑战”、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青春”以及由他操刀的顺德和美术馆举办的“超越:安藤忠雄的艺术人生”。
安藤忠雄的全球巡展继东京、巴黎后,于2021年先后落地于上海和北京,从经典建筑作品的再现、精致的建筑模型、详尽的设计手稿,到大量的笔记影片及资料,80岁高龄的安藤忠雄将他跨越半世纪的建筑实践在回顾展中呈现,而展览的标志——那颗硕大的青苹果也在各个社交平台从三月霸屏到十二月。
青苹果装置 永远的青春 安藤忠雄
无论是上海的复星艺术中心,还是北京民生美术馆,安藤忠雄工作室都根据各自场地的空间布局、结构和建筑特点,参与设计改造和实施把控。即便是并非永久陈设的建筑展览,安藤依然坚持他一直以来的创作理念——打造“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呈现”的空间。艺术家及团队如对待艺术品般对待展览,保持高水准及极高诚意,尤其是“水之教堂”“直岛”“冥想空间”等作品的再现,给观众带来身临其境的观感体验。
上海展览现场-水之教堂(1:1复刻)©陈颢
北京展览现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冥想空间 ©安藤忠雄建筑研究所
安藤忠雄“光之教堂”模型及手稿
吸引观众的不仅仅是独特的“安藤忠雄风”,同时也是这位一代巨匠的非凡成就、对未来的思考、以及他作品中体现出的独立而坚定的意志力,所给予人的精神鼓舞——从货车司机、职业拳击手转型,自学建筑,游历世界,深耕设计,连战连败,创造建筑的风景,安藤忠雄从未疲倦,从未停止创作。无论建筑行业的专业人士、艺术爱好者、还是普通观众都被他吸引。
早在三月份,由安藤先生设计的和美术馆在开馆之日,就举办了“超越:安藤忠雄的艺术人生”以“超越艺术”、“超越光”及“超越安藤”展开,除了他的作品和资料,还展出了10位与安藤忠雄艺术人生紧密交织、对其创作影响深刻的艺术大师之作。当一位八十岁的艺术家时刻还在挑战自身,“躺平”的年轻人也有了想要站起来的冲动。
请来“审判”这位艺术家
“莫瑞吉奥·卡特兰:最后的审判”
国际当代艺术舞台上最受欢迎也最具争议性的艺术家之一:意大利国宝级艺术家莫瑞吉奥·卡特兰于中国的首次个展“最后的审判”于2021年十一月亮相北京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29件这位艺术家职业生涯中的代表作品,以统揽全局的视野,松散、开放的空间设计,邀请观者放慢脚步与每件作品进行对话。
莫瑞吉奥·卡特兰,《无题》,2001,铂金硅胶、天然毛发、玻璃钢、衣服,150 × 60 × 40 cm。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展览现场 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卡特兰的作品总是发人深省、戏谑有趣、充满挑战性和启发性,而他本人也是艺术界十足的“热搜体”。此次展览展出了艺术家的早期作品如《家庭词典》、《卡特特兰》、《哔嘀哔嘟哔嘀咘》、《二十世纪》、《喜剧演员》等,而展出的特定场域作品,根据不同场地凭空构建无家可归之人可能的生活场景,如《张三》,以及以毕加索形象为灵感,与2019年UCCA举办的展览“毕加索——一位天才的诞生”相呼应的行为表演作品,激发观众参与互动。
莫瑞吉奥·卡特兰,《无题》,1998/2021,墙绘,尺寸可变。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展出的作品部分取材于卡特兰的生活和他作为艺术家的人生经历,以自我为中心的表面人格下包裹着艺术家个体身份的多重面貌,引发观众对直面死亡与人生无常,尤其是对艺术家自身面对死亡的沉思。
展览现场 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卡特兰的艺术观根植于当代社会矛盾,不仅质疑了故乡的文化传统与社会刻板印象,还对当今全球化社会的道德观念提出问题。展览动线与空间设计鼓励观众深入探寻每件作品背后的故事,在当下时代的语境下与艺术家的实践产生共鸣,并对艺术家的创作做出“最后的审判”。
莫瑞吉奥·卡特兰,《迷你的我》 1999 树脂、 橡胶、人造毛发、颜料、衣服45x20x23cm
一个女性艺术家的史诗
“盐田千春:颤动的灵魂”
盐田千春“颤动的灵魂”(龙美术馆西岸馆展出)可谓整个2021最“红”的展览,展厅1楼的大型红色丝线作品充斥楼整个空间,交错的线条像错综的血管,灵魂在其间轻盈荡漾,展览由《未知的旅程》开始,共80组100多件艺术家的标志性作品,全面回顾了盐田千春近25年的创作生涯。
盐田千春《未知的旅程》
这位自幼立志要成为画家的女艺术家真正创作的起源是“脱离绘画”之后,盐田千春的创作经历过用身体介入空间的行为表演,后专注于搜集大量日常物品并用丝线进行创作。丝线是她常用的媒介,她可以用线串联一切,柔软的线在她手中具有了坚韧的力量,这是来自女性艺术家独特的敏锐、温情、和异于常人持久的耐心。
盐田千春《聚集—追寻归宿》(局部)
盐田千春《串联微小回忆》(局部)
盐田千春《沉默中》
虽然盐田千春的作品一直在表达对“自我”的解析,但每一位伫立于作品前的观众都会受到极大震撼,仿佛进入一个梦境,那些压抑不安的情绪就像目睹过伤痛后浮现出的记忆。盐田千春曾在数年前罹患乳腺癌,而在几年前日本森美术馆欲为其举办大型个展之际,她的癌症再度复发,她开始比以往更多地思考灵魂的存在及去向。也因此,生与死成为展览的主轴,并贯穿始末。
大艺术家是如何炼成的?
“成为安迪·沃霍尔”
传奇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艺术人生在中国最为全面的呈现当属这次展览“成为安迪·沃霍”(北京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近400件作品,包括首次于安迪·沃霍尔美术馆之外展出的摄影作品和文献物品,特别聚焦于安迪·沃霍尔身为摄影师和实验电影制作人的艺术实践。
展览现场 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展览分五个部分,从安迪·沃霍尔的早期创作和生活开始讲起,完整呈现了其职业生涯从拍摄主题到各种实验探索在内的摄影艺术实践,以及继波普艺术取得成功之后,沃霍尔于60和70年代在“工厂”工作室拍摄的实验性电影,观众可以在大展厅的开放空间自由观看。作品中有超过24部电影的重制版,其中包括难得一见的“试镜”系列、标志性的《帝国大厦》(1964)、此前鲜少展映的16毫米胶片电影,以及20世纪80年代的电视节目。
展览现场 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此外还有沃霍尔的商业艺术创作,作为一名商业艺术家,沃霍尔将此前作品中的图像和品牌与20世纪80年代的纽约文化重新混合,创作了诸如金宝汤、布里洛盒子和可口可乐,以及新版本的玛丽莲·梦露丝网版画等作品,彰显了其对现已成为标志性商业图像的敏锐洞察。
从20世纪60年代强调运笔的手绘,到80年代光滑平整的美国典型风格,沃霍尔艺术表现手法的改变体现了艺术家根据美国时尚潮流及社会规范的变化,以及自身艺术发展需求而进行的技术创新和风格转变。继北京展览后,2021年11月6日,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也将此次展览“复制”到上海UCCA Edge。
过去逆行潮流,如今引领潮流
“乔治·康多:图像殿堂”
乔治·康多在亚洲迄今为止最大规模个展于9月在龙美术馆(西岸馆)呈现,200余件绘画、雕塑及素描作品,聚焦于康多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以来重要的周期创作与作品系列。展览以全新的绘画作品“蓝调图像”系列为起点拉开帷幕,康多结合自由的笔触和象征符号,重塑了传统的画面语言,灵活运用蓝调与自由爵士等音乐元素来谱写一曲视觉的“哀伤挽歌”。
展览现场 图片由龙美术馆提供
而这个新系列与早年重要作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过去他热衷于刻画虚构生物、卡通形象、和他标志性的“对映体”,他一丝不苟钻研这些人物的形态——虽然他精通传统绘画技巧,却不拘泥于形式,因此在这次展览中观众也可以一睹康多变化多端的风格。他在过去四十年间创作的30多幅人物肖像画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几乎填满了龙美术馆一整面展墙,让观众宛如走进巴黎沙龙的会场。
展览现场 图片由龙美术馆提供
除了首次与观众见面的“蓝调图像”系列作品外,本次展览还首次呈现了康多的全新系列作品“玩具头”。在这个系列中,康多继续探索主观视角的构建与重塑自我的无限可能性。
展览现场 图片由龙美术馆提供
展览末尾展出了70余件素描作品,其中既有艺术家少年时代创作的草图,也有近年来为创作油画与大型作品而潜心研究时创作的底稿。这些绘画跨越了四十年的岁月,让观众能够以独特的视角一览康多热情洋溢的创作过程。
Part2.国内艺术家大型个展:保持创作,从不懈怠
专注到极致,创造新世界
梁绍基:“蚕我 我蚕”
艺术家梁绍基过往逾三十年的创作实践始终与“蚕”紧密缠绕,“蚕”不仅是他的创作媒介,亦是他的良师益友及精神导师,赋予了他创作的原动力与灵性。2021年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梁绍基的“蚕我 我蚕”,回看了艺术家自1988年开启的代表作“自然系列”,从早期探索研究,到走向自省并传达哲思的装置作品,以及与生物学等领域发生跨学科关联的新作品。
《沉链: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局部),2018-2021,金属铁环、蚕丝、蚕茧,每件200*110*18.5cm/40件,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藏。艺术家与香格纳画廊供图。
“蚕我 我蚕”邀请观者与艺术家感同身受,化身为蚕,通过一条茧型甬道步入蚕的世界。在这个灵性而感性的世界里,观众既能邂逅艺术家以蚕造景的残山水、云镜等自然万物,亦能通过声、光、影等多媒介装置进行“听蚕”,感受蚕从孵化到破茧成蛾所经历的生命周期,并透过“蚕”来披古通今。
《床/自然系列 No. 10》,1993,烧焦铜丝、丝、茧,800*200*10cm,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藏。艺术家与香格纳画廊供图。
展览还复建了梁绍基日常的工作室以及与科学家合作开展蚕学研究的“实验室”,分别展现艺术家的感性创作与科学家的理性研究。
归来仍是少年
蔡国强:“远行与归来”
7月初,全新落成的浦东美术馆开馆展览之一《蔡国强:远行与归来》备受瞩目,这是蔡国强继2014年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个展《九级浪》后再次回到上海的力作。
蔡国强的119件/组作品分布在三个楼层空间中演绎,包括他的“一个人的西方艺术史之旅”精选作品,与中国文化精神和他视为永恒之乡的宇宙的对话,展示他对话绘画初心的早期作品以及由洛杉矶盖蒂文物保护研究院策划的展中展“媒材的远行”。
作品《为“空中花城”所作彩色火药草图》,于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 年。赵梦佳摄,蔡工作室提供。
《与未知的相遇》于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 年。顾剑亨摄,蔡工作室提供。
2020年年底,北京故宫博物院举办了“蔡国强:远行与归来”展,而这次移植到浦东美术馆,艺术家根据美术馆中央展厅高30余米、长宽17米的空间,打造了装置作品《与未知的相遇》,呈现了联通古今中外的“宇宙树”,展览还展出了他首个VR虚拟现实体验作品《梦游紫禁城》。
通过VR眼镜看到的《梦游紫禁城》
《梦游紫禁城》由一件大型汉白玉紫禁城模型、一件层次丰富的火药草图,以及融合了所有元素的VR作品组成,在这部8分钟的VR艺术作品中,观众可以从多个视角见证盛大的白日烟花仪式。蔡国强的VR作品被纳入美术馆的首次展览,意味着虚拟现实作为艺术体验的一种重要媒介,使得“无墙博物馆”成为可能。
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曾如此评价蔡国强:作为一个艺术家,不仅名符其实地打破了当代对艺术创作既定俗成的观念, 他自由地使用传说、军事历史、道家宇宙论、佛家哲学、火药相关技术及中国文化作为素材,使他的艺术成为一个持续与社会议题互动更生的有机体,也同时连结艺术家所谓的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世界。
东方语汇推进的形态流变
徐冰:“徐冰的语言”
上海浦东美术馆徐冰个展通过近70组代表作品,囊括版画、装置、文献记录、手稿、影像、纪录片等,展现了徐冰在创作生涯的各个时期,借用东方思维转化出的独特艺术语言,并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的艺术经典。
美术馆一层展厅以徐冰的《天书》为中心,通过《猴子捞月》、《A,B,C…》、《转话》、《后约全书》、《英文方块字教科书》、等多种文字类作品,展现文字语言的无限可能。而三层展厅汇集了《英文方块字》、《背后的故事》、《文字写生》、《芥子园山水卷》、《汉字的性格》等作品,通过多重文化背景、社会现场能量、多样化媒材的艺术语言探索,充分打开观众的艺术观感体验与思维乐趣。
《天书》 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2021 ©️浦东美术馆
与徐冰以往的回顾展相比,本次展更着重呈现与文字语言和艺术语言相关的作品,呈现出了一场思想与文化的高浓度集结。在满足视觉体验的基础上,更强调学术深度的价值。作为当代国际艺术舞台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徐冰始终对自身所处的时代保持高度敏感,其作品与当下社会文化现实联系紧密且发人深省,其类型涵盖宽广的艺术实践,深刻影响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书写。
《英文方块字书法室》浦东美术馆三层展览现场 2021 ©️浦东美术馆
《凤凰》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2021 ©️徐冰工作室
从早期研究的文化、语言及传统知识体系,到1990年代去纽约后开始关注的跨文化与全球化议题,再到本世纪对于不断飞速发展的社会新现象的探讨,徐冰始终专注于寻找新的艺术语言以回应新的问题。其创作概念严谨,媒介多样,艺术表达清晰明确,在世界当代艺术中具有很高的辨识度,也在不同层面上影响着中国当代艺术整体面貌的构成。
时代的观察者
刘小东:“你的朋友”
位于上海的UCCA Edge开馆后首位艺术家个展“刘小东:你的朋友”于8月初呈现,展览汇集包括艺术家最新“你的朋友”系列在内的120余件作品,以及创作手稿、日记和最新拍摄的纪录片。
刘小东,《众人在纽约哈德逊河边》,2020
展览共分为“匿名的行走者”“再回故里”“你的朋友”三个章节,从对东北小镇普通人生活的记录开始,到足迹遍及国内外众多城市“行动的绘画”,再到疫情后回国创作“你的朋友”系列,刘小东始终以现实主义为基点,聚焦关注新的现实下普通人的真实生活与精神状态,冷静而客观地记录了我们所处时代的变迁。
刘小东,《本来事情会更糟》,2017
刘小东《你的城之一》,2017 ,图由艺术家和里森画廊提供
“刘小东:你的朋友”藉由刘小东长久以来对现实的密切关注,对过去十余年中国以及世界社会的发展与时代变迁进行了审视。其作品中,对时代发展洪流下形形色色普通人生活状态瞬间的定格,尤其是对联结彼此,超越文化、政治、种族人类情感的捕捉,既是其对新现实主义绘画的继承与开拓,亦是一个艺术家对历史赋予当下真实意义的不懈探索。
展览现场 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当艺术家被疫情困住
施勇:“向内,直至消失”
新冠肺炎爆发后,世界陷入暂停和封闭,而香格纳画廊西岸空间推出的展览“向内,直至消失”可以看作是艺术家施勇受到外界环境变化和刺激之后产生的某种“应激反应”,以及个人对于这种“应激反应”的再消化和再处理。展览呈现了施勇一系列新创作的观念雕塑和装置作品,彰显他在文本和材料创作上取得的新的突破。
施勇 《向内,直至消失》 2021
施勇 《发生》 2021
在施勇看来,封闭的内部不再能被看清,如同迷宫一般,并且在每一个封闭的内部都充斥着个体被系统中各种力拉扯和形塑的事实。迷宫这个意象不只是作为一种叙事法如同侦探小说的存在,更是施勇刻意模糊化处理自己的思考和表述的结果。展览标题“向内,直至消失”既是对于作品形式的总结,又是其对于现实状况的提炼和隐喻。
施勇个展香格纳画廊西岸空间一层展厅
施勇个展香格纳画廊西岸空间二层展厅
施勇一直追求艺术创作本身的实验性,突出表现在他对于文字、语词、文本和观念的思辨使用。以此为灵感,他创作了大量在国内外艺术界具有影响力的作品。他的作品具有鲜明的风格,极具辨识力。他坚持把极其丰富的观念和造型魅力浓缩在作品之中:施勇推崇简明的形式,而非繁冗;推崇内容的可触摸性,而非不及物的无病呻吟。
Part3.国内重磅主题展:艺术是一把时代标尺
历经磨难,终如约而至
M+开馆展:33个展厅,1500件馆藏
香港M+ 摄影:Kevin Mak © Kevin Mak 图片由Herzog & de Meuron提供
2021年11月,筹备期长达十年的香港M+终于面向公众开放,开幕展由六个专题展览组成,体现了M+馆藏的各个重点领域,共展出约 1500 件作品,展示由2012年开始搜罗的M+藏品系列内的视觉艺术作品、流动影像作品、设计品、建筑项目、档案藏品。
地下大堂展厅“香港:此地彼方”的展览现场照片 摄影:M+郑乐天 图片由香港M+提供
M+博物馆的落成对香港和艺术界来说都是一件大事,该馆占地6.5万平方米,由著名建筑师事务所赫尔佐格与德梅隆设计,是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地标之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当代艺术博物馆之一,几乎是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的两倍。馆内拥有8000多件藏品,其中包括了世界上几乎最全面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据博物馆称,在开幕日之前,已有超过7.6万人预订了门票。
希克展厅的“M+希克藏品:从大革命到全球化”的展览现场照片 摄影:M+郑乐天 图片由香港M+提供
M+开馆展包含:“香港:此地彼方”展现香港这座城市的演变及自1960年代起至今的独特视觉文化;“M+希克藏品:从大革命到全球化”按时序回顾1970年代至2000年代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对象‧ 空间‧ 互动”按主题与时序探讨过去七十年的国际设计与建筑,以及作品与我们今天生活的关联; “个体‧ 源流‧ 表现”从亚洲视角探讨战后国际视觉艺术的叙事。
希克展厅的“M+希克藏品:从大革命到全球化”的展览现场照片 摄影:M+郑乐天 图片由香港M+提供
西展厅的「安东尼.葛姆雷:亚洲土地」的展览现场照片 摄影:Kevin Mak © Kevin Mak 图片由Herzog & de Meuron提供
某种程度上,M+也担负着为香港这座城市赋能的职责,它提供了一种由香港视角连接内地与国际的可能,既填补了香港被称为“文化荒漠”的尴尬空白,也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窗口,向世界展示中国艺术家的思考,与其在国际上不可替代的文化位置。
艺术如何影响你我的生存空间?
“超融体——2021成都双年展”
作为中国当代艺术重镇的西南地区,2021呈现的重磅展览“超融体——2021成都双年展”堪称豪华级配置:272位中外艺术家的500多件作品分布在7万余平艺术空间内,不仅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安尼施·卡普尔、托尼·克拉格、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卡塔琳娜·格罗斯等国际艺术家,还有周春芽、曾梵志、徐冰、张晓刚、何多苓等国际知名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
安尼施·卡普尔 随机三角镜
展览现场 作品依次为:周春芽创作于2021年的最新作品:丹臺春曉/生紫煙/指雲相贈 ;曾梵志:无题;王易罡:M91/M92
奥拉维尔·埃利亚 你正发生的、已经发生、即将发生
此次双年展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担任主策展人,邀请18位策展人组成策展团队,8个主题展版块:“多态共生”“家园共栖”“智能共振”“时潮共燃”“生态共度”“意匠共鸣”“民族共情”“美育共线” ,在众多的“共”之间,“融”便是一个必然结果,它意味着当代艺术打破疆界、超越边界的创新探索,也体现艺术创造活力与成都文化建设的关系;而作为国际性的双年展,“融”也体现了中国通过文明互鉴、文化交流推动构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
丹尼尔·布伦,被弯曲的蓝色
展览现场 苏新平 行走的人
展览现场
艺术从来不只停留在审美的愉悦之上,艺术的创新总是与科技、新的观念紧密相连,而这对艺术家、展览机构、美术馆以及政府都提出了如何适应时代变化的挑战,正如担任本次展览学术委员会主任、艺术史学家吕澎所说:“如何在全球化的趋势中,用全世界人们听得懂的语言和方式,引领艺术潮流,将自身的传统精神以更加开放的方式融入人类当代文化,并创造新的人类文明,这很关键。”
艺术所承担的责任
“飞去来器——OCAT双年展2021”
深圳同样不容忽视。“飞去来器——OCAT双年展·2021”于2021年12月19日在深圳华侨城开幕。70位/组艺术家的近一百件作品,横跨三个地点,共分为十个单元,展览从不同纬度呈现了艺术家们的思考:从关注大数据时代的游戏、直播、算法等与虚拟世界相关的问题,到人与万物之间的能量交换与生态感知,以及激发观众思考如何在快速的行进中重构个体与世界的关系。
展览现场 “缓流”单元策展人颜峻在展场表演
“飞去来器”是一种澳大利亚原住民使用的工具,投出后能飞回原地,既意味着全球化与在地性的共生,又昭示出个人与集体的共融。这次展览的出发点正式希望能量形成合力,以艺术转化的方式,唤醒公众对社会的责任。策展人冯博一邀请了11位联合策展人共同策划,通过全方位、多触点的策展角度,为OCAT双年展带来新的活力。
观众在展览现场参与体验
“OCAT双年展”的前身是“深圳雕塑双年展”,源于1998年始创办于何香凝美术馆的“当代雕塑艺术年度展”,迄今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发展历史,2021年正式更名为“OCAT双年展”。展览为观众提供了移步换景的沉浸式艺术体验,在艺术家何志森策划的“人民(的)公园”单元,以“公众参与”为关键词,让社区居民成为本届双年展的重要参与者,鼓励他们对作品的使用、挪用,甚至是再次创作。
市民与艺术作品互动
从“无”到“有”是如何构建的?
“从无到有”天目里美术馆
经过九年的筹备,杭州天目里美术馆于2021年12月25日起正式面向公众开放,开馆展览“从无到有”汇集了包括弗朗西斯·埃利斯、莫瑞吉奥·卡特兰、耿建翌、罗伯特·格罗夫纳、汉斯·哈克、李燎、刘国强、卡迪·诺兰德、小野洋子、提诺·赛格尔、杉本博司等三十余位国内外知名艺术家的经典作品,以及根据空间特性创作的委任作品,探讨当代中外艺术家们如何处理“无”这一概念。除视听上的感官外,观众也会在艺术作品“有”的帮助下,通过自身身体的参与(触、嗅、味),打开感知之门。
鲁道夫·斯汀格尔《无题》2021 图片由天目里美术馆提供
三十多位艺术家的作品邀请观众亲自去探究无的丰富含义,甚至会将无意义的事物集合,进而促使观者自我追问“究竟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展览标题来自美国著名情景喜剧《宋飞正传》中的一句台词:剧中的两位主角讨论如何做一部“什么都没有的剧”——没有情节,没有主线,只有在说笑话的人,展现自己的日常生活——两人却继续讨论要设计怎样的笑话、如何埋梗。这个情节成为了策展团队的灵感来源,提示了展览中“体验者”,“叙事者”,“创作者”及“被观察者”等身份可能存在的多重嵌套关系。
罗伯特·格罗夫纳《无题》图片由天目里美术馆提供
“通过一场展览开启一座艺术场所的动机并非是在做加法,而是注重减法、擦除;意不在多,而在于少;关注的不是物质景观,而是思想与想象,强调艺术在与观众分享思想与想象时的有效性。”如天目里美术馆馆长弗朗切斯科·博纳米所说,“无”是一个集体的交汇点,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抑或是沉默不语。我们从“无”出发,才有充足的空间建构未来。
耿建翌《之所以为经典》 图片由天目里美术馆提供
汉斯·哈克 《白帆》图片由天目里美术馆提供
“从无到有”激活了观众的感官,在已消逝的事物中重新找寻其存在的意义,和在貌似无为之事上有所为,以三条不断交织的路径,以探索艺术与无的关系,并提出人在世界中自洽的新方式。
谁是时代的预言家
“过去的未来主义——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过去与未来”
未来主义是二十世纪初源发于意大利与俄罗斯的一场艺术运动,歌颂技术与速度,强烈地厌弃过去的艺术风格与形式。在今天,“未来主义”已是一个历史词汇,“过去的未来主义—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过去与未来”(2021年六至八月于北京展览馆)正式提出这一问题:当过去的艺术理念已经变成了现实,今天的现实甚至已经领先于艺术理念的时候,艺术能否再次担任起预见者的角色?
展览现场
吴羽篪,《西游 | 托塔李天王》,2020,炭笔素描,38.9 × 54.6 cm,图片致谢艺术家
展览集中了四十位艺术家的代表性作品,关注纵跨百年间,不同代际的艺术家对于中国历史的再次思考与对于中国未来的丰富畅想。进入展厅,左手是过去,右手是未来。两条狭长的甬道展厅代表了我们对时间的选择,或是通向宇宙深处的两条道路,亦或是向每个人提问:了解真实,我们究竟该走向过去,还是面向未来?在这两个几乎对称的展厅里,艺术家对于过去再次想像与艺术家对于未来的大胆预见犹如两条时光隧道,通过粗粝而驳杂的现实相连。
李尤松,《工业凯旋门》,2010,布面油画, 200 × 200 cm,图片致谢艺术家与非凡仕艺术
曹斐(第二人生中的化身:中国. 翠西),《人民城寨的诞生》,2009,机器电影、单频高清录像、16-9、彩色、有声,10' 32'',图片致谢艺术家、维他命艺术空间 及 Sprüth Magers
“当下”现实影响下的时空与对象多维度的交织,以及超越线性时空的历史叙事,被共同呈现于展览中。观众可以在展览当中看到人类在过去对未来的构想、于现在对过去的追想、从现在对未来的畅想,以及我们将在未来对过去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