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的不确定性犹如黎明前的黑夜,世界各地迫切地需要一方寂静,扎根、生长。不少当代艺术家们回到了植物世界,描述人和植物以及社会的关联,重现植物在日常生活中的隐喻。
今天还流行的东西,可能明天就不再那么受欢迎了。与所有市场一样都具备周期性艺术市场,品味亦在不断流转,当下越来越多的藏家在口味上更注重个人感受,注重艺术与个人价值观之间的对应。回归自然,在四季常青中寻找到了庇护,这同样为植物在艺术世界乃至艺术市场的盛行找到了些许根据。
危机年代艺术还将有哪些转向?依托近几年的市场数据,他们的创作是2022年艺术流行趋势的最佳见证。
常玉·长在巴黎的中国花
在常玉的画作中,一跃而出线条和色彩,散发出浓厚的东方情韵。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常玉是缺席的。在徐悲鸿、林风眠等同样为活跃在20世纪的留法画家中,他被誉为“中国式的莫迪利阿尼” 。花卉作品也尝尝被常玉用来寄托乡愁,诚如吴冠中所言:“我觉得常玉自己就是盆景,巴黎花圃里的东方盆景。”
常玉《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油画纤维板 110×60cm 1940-50年代 2020香港佳士得,1.92亿港元,刷新艺术家静物拍卖记录
许多人熟悉常玉的名字是从令人惊叹的拍卖纪录开始的。大半生颠沛潦倒,恐怕没有想过在身后五十多年,收藏家们无不四处寻觅他的画作。
常玉 《青花盆与菊》油画纤维板 91×62cm 1950年代 2020香港苏富比,1.87亿港元
“常玉的魅力,在于他不唱高调,一看就感觉很亲近。”上世纪90年代大量引进常玉画作的大未来林舍画廊负责人林天民如是说。早有法国著名文人及收藏家亨利·皮耶·侯谢 、巴黎画廊主尚·克劳德·希耶戴,后有国巨电子董事长陈泰铭、富邦金控董事长蔡明兴……收藏常玉的画作,已成为华人收藏的品味象征。
周春芽·桃花灿烂
在当代与传统,中国与西方的对峙和交流中,周春芽一直在寻找新鲜的视觉素材和形式构造。相较于中国绘画传统题材中的桃花,周春芽以色彩鲜艳浓烈,浑厚粗犷的笔触和饱满的激情赋予了桃花一种原始的生命力。“我喜欢生命旺盛的东西。春天在成都附近的桃花山看桃花时,那满山遍野的粉红色,流淌着让人血脉贲张的妖冶,让我感到原始生命力量的律动。”
桃花最早出现于1997年,只作陪衬,时至2005年,桃花已成为创作的重心,亦是他步入中年后日臻成熟的心境写照。“桃花这一主题物象在周春芽的手中已被演绎得‘题无剩义’。”漆澜强调。
周春芽 《轻薄桃花逐水流》布画油画 254×360cm 2010年 2020华艺北京,1932万元,“桃花”系列最高价
刘嘉玲香港豪宅,墙上挂着周春芽的《桃花始盛开》
刘嘉玲为收藏“桃花”亦苦等两年,“桃花”系列中的《大乔小乔》由龙美术馆收藏。在二级市场,2018年,《晚樱与桃花》在北京保利以1380万成交;2020年,周春芽《轻薄桃花逐水流》于华艺北京首拍中以1932万元成交,为“桃花”系列最高价。
张恩利·与老树心灵想通
古老得不知年代的树,是生命的归宿。2009年,张恩利一批有关天空和树木的油画,挂在上海民生美术馆的展厅。艺术家与树之间的关系逐渐被人所了解。关于树这一主题最早可以追溯到2003年,2014年张恩利又创作了一系列古老而精致的“弯曲的树”。
张恩利 《老树》 2014年 乔志兵收藏
“树的主题我持续了十多年,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这些老树是我通过想象来画的。它们的主观意识很强,用拟人的手法,表现出我的内心感受。”张恩利描绘出的是人们对“树木”的想法:他们的外观是四季的见证,错综的枝丫是自然变化中的无常。
张恩利 《秋天的树 3》布面油画 180×200cm 2013年
刘兰收藏
张恩利是一个个案。豪瑟沃斯伦敦区高级总监尼尔·温曼曾表示,“如果一个艺术家要真正国际化,他的作品必须有跨越语言障碍的魅力,能够与观众产生交流,并让他们有介入感,张恩利正是这样一个个案。”
“张恩利就是那种一直不怎么红,突然有一天你才反应过来他红了,但已经没什么机会买到他的作品了。”2014年的一件《老树》被乔志兵收藏,《秋天的树》被刘兰放置在了The Room。
张如怡·仙人掌写生
张如怡以极为理性的方式表达她对都市环境的度量,作品里有很多元素是来自工地、建筑空间,以及混凝土建筑材料,带有“后工业”的审慎特质。她的创作里还有一个特别的形象仙人掌——
关东元收藏张如怡作品,图源安邸AD
十年前,张如怡开始种植仙人掌。仙人掌介入张如怡的创作中,从利用工业网格去对仙人掌的“写生”到雕塑,从二维平面到三维空间,创造出自然与工业的关系。
张如怡的雕塑《一株》摆放在70后上海收藏家的家中,图源一条
“仙人掌对我来说是一个比喻,它外部的尖锐和内部的柔软这个特点,以及它生长周期的缓慢跟我们所处的环境之快的反差,这两个特点跟我是殊途同归的。”张如怡曾经这样分享。90后女藏家收藏了她的纸本,60后男藏家收藏了雕塑……仙人掌在不同的地方继续生长。
乔治亚·欧姬芙·花的宏大
1925年,当乔治亚·欧姬芙第一次公开展出自己的“花卉”系列作品时,艺术评论界直接以“情色”定义。可对于欧姬芙来说,放大的花朵们是世界中的风景,于是在玫瑰、曼陀罗、山茶花、罂粟之间,她变成一只采蜜的蜂。
乔治亚·欧姬芙《白色花朵NO.1》1932年 2014纽约苏富比,4400万美元,刷新艺术家拍卖纪录
欧姬芙最著名的作品即是《白色花朵NO.1》,这幅创作于1932年的画作描绘了一朵白色的曼陀罗,之前曾被欧姬芙的妹妹收藏,后来在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的任职期间,被挂在小布什的餐厅中。2014年在纽约苏富比拍出了4440万美元的高价。如今,欧姬芙的大部分的花卉保存在美国,被百余家公共机构和私人收藏。
大卫·霍克尼 ·诗性的植物与风景
疫情初始,大卫·霍克尼用诺曼底的风景回应这一特殊的春天。虽然加州时期的作品让霍克尼名声大噪,但风景之作也是他艺术生涯不可或缺组成。
2020年3月19日,125号树屋。摄影:David Hockney
1997年后,霍克尼以家乡约克郡为主题,记录风景与植物。“树木就像人的面孔,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自然不会自我重复,我们必须仔细观察”。
大卫·霍克尼《水边的大树》 459cm×1225cm 2007年 泰特美术馆收藏
2007年,霍克尼借助电脑完成了风景画巨作《水边的大树》,6月,此作在伦敦皇家美术学院夏季艺术展中首次露面,成为轰动英国艺术界的一件盛事。这幅画类似于他在20世纪80年代的摄影拼贴画,是由50幅油画拼成的一幅大画,画面由错综复杂的树枝重叠构成,是迄今为止霍克尼最大的一幅作品。
大卫·霍克尼 《三十朵向日葵》油画画布 182.9 x 182.9cm 1996年 2020香港苏富比,1.148亿港元,艺术家亚洲拍卖记录
霍克尼的植物画作也得到了市场的肯定,2020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三十朵向日葵》以1.148亿港元成交,为艺术家的亚洲最高价纪录。
安迪·沃霍尔·花花世界
自唱片艺术史开始以来,艺术和文化中的花朵无处不在。沃霍尔的《花朵》系列的主题就是花朵本身。
帕特里夏·考菲尔德,Hibiscus flowers,1964,《现代摄影》杂志
1964年夏天,沃霍尔正在构思一个新的创作系列,他的朋友亨利·格尔扎勒拜访了他,据传说,他是向沃霍尔建议他画花的人。他带来了一本四朵木槿花开满页面的杂志,这本杂志是1964年6月号的《现代摄影》。
安迪·沃霍尔,《花》,1964 建馆藏品,安迪·沃霍尔美术馆,匹兹堡 © 2021安迪·沃霍尔视觉艺术基金会/艺术家权益协会
《花朵》系列创作时,沃霍尔挪用了图像并将其用丝网印刷转移到画布上,每个丝网印刷版的标题都简单地称为“ 鲜花”,虽然画布上的花朵看起来永远也不会凋零,但它们作为被制造出来的图像,亦指示着稍纵即逝的美。
安迪·沃霍尔《花》 1964年
此后这些作品在颇具影响力的利奥·卡斯特利画廊首次亮相。此后,该展览的丝印在拍卖会上以超过2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达明·赫斯特·落“樱”缤纷
“盛樱”是达明安·赫斯特最近的一个创作系列,也是艺术家对绘画实践,以及生命与死亡话题的回归。
从2018年开始着手进行,直到2021年才完成。在研究了印象派到行动画派,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期的伟大艺术运动以后,赫斯特用戏谑的讽刺重新诠释了风景画的传统主题。
达明安·赫斯特 “美德”系列版画
达明安·赫斯特从未停止过在自己的作品中制造话题。“美德”系列年初创下了版画销售额纪录——2244.3万美元,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版画作品。赫斯特首次接受了加密货币交易,买家可以通过比特币或以太支付,这一点似乎暗示了赫斯特对作品NFT化的默许。
乔纳斯·伍德·盆栽的世界
“乔纳斯·伍德一只脚站在沉着冷静的现代主义里,另一只脚踏在生机蓬勃的波普艺术中。”《纽约时报风尚杂志》如是评价。在2002年移居到加州洛杉矶后,伍德爱上当地的绿意盎然,尤其倾心多肉植物。自此,植物便成为他经常刻画的题材,也成为他最受欢迎的创作主题之一。
乔纳斯·伍德《Two Tables With Floral Pattern》,布面油画、丙烯,254×236.2cm,2013年 2021纽约佳士得,651万美元,刷新艺术家拍卖记录
乔纳斯·伍德 《黄色静物与格栅》152.4×172.7cm 油彩 压克力 画布 2016 2021佳士得香港,3625万港成交,艺术家亚洲拍卖纪录
作为高古轩画廊代理的最年轻的艺术家之一,伍德风头正劲。去年5月,其盆栽主题作品《Two Tables With Floral Pattern》在佳士得纽约以651万美元(约4158万人民币)售出,是低估价的三倍多,一举刷新艺术家作品纪录;半年之后的香港佳士得秋拍,其《黄色静物与格栅》以3625万港元超估价一倍成交,是其前三位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