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前,当大卫‧霍克尼 (David Hockney) 从英国飞抵洛杉矶时,这个城市不仅让他感受到明媚的阳光,并找到全新的创作题材,更令他享受到在家乡被视为禁忌的自由——霍克尼开始将洛杉矶刻画成凡人梦想里的乌托邦。 霍克尼于1964至1967年创作的首个“泳池”系列中的《加利福尼亚州》(California, 1965年作) ,将于3月7日隆重领衔 “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伦敦晚间拍卖”。 色彩鲜亮、暖意融融,人物的躯体仿佛与水融为一体——一切都是那么迷人。
大卫‧霍克尼 (1937年生) 《加利福尼亚州》, 压克力 画布,168 x 198.8 cm.,1965年作,估价待询。此作将于3月7日佳士得伦敦“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伦敦晚间拍卖”中呈献
1962年从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毕业后,霍克尼靠着卖画的收入存下足够在洛杉矶生活一年的储蓄后,于1964年离开伦敦前往加州。到达后他便爱上这座多姿多彩的城市——蜂鸟围着棕榈树翩飞,艳阳高挂在湛蓝的天空上,而游泳池则呈现宛如弗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眼睛的迷人色彩。
霍克尼意识到艺术界甚少描绘富裕的洛杉矶郊区,于是决定成为圣莫尼卡和贝弗利山的皮拉奈奇 (Piranesi)。
十八世纪意大利艺术家、建筑师皮拉奈奇把罗马描绘成欧洲旅行者的哥特式梦幻国度,霍克尼则把洛杉矶刻画成凡人梦想里的乌托邦:不论是阳光下池畔平台的白色躺椅,在长方形游泳池里畅泳的苗条身姿,从泥土拔地而起的漂亮树木,还是旁边俏皮地模仿勒‧柯比意 (Le Corbusier) 和法兰克‧洛伊‧莱特 (Frank Lloyd Wright) 设计的建筑物……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完美无瑕。
1964年,大卫‧霍克尼在洛杉矶 © David Hockney
即将于3月7日佳士得 “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伦敦晚间拍卖”亮相的这件《加利福尼亚州》,正是这类作品中的代表作。霍克尼在1965年冬季短暂回到英国时完成此作。画面色彩鲜亮、暖意融融,人物的躯体仿佛与水融为一体,散发出一丝神秘的魔力。这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仿佛像是要开启一场在炎夏里的浪漫恋爱。
霍克尼早期的创作生涯受其性取向影响,英国在1967年才正式将同性恋合法化。于1960年代中,加州自由开放的氛围对这位年轻艺术家来说是一种解放。他到达洛杉矶后,在画廊东主尼克‧怀尔德 (Nick Wilder) 的介绍下加入了文学和艺术界的同性圈,并很快融入其中,成为小说家克里斯多福·伊舍伍 (Christopher Isherwood) 和画家唐·贝查迪 (Don Bachardy) 的好友。
他回忆道:“那些优秀的男生,一切都是那么迷人。人们都穿着洁白的小袜子,阳光总是灿烂明媚。”
大卫‧霍克尼 (1937年生) 《加利福尼亚州》(画作局部)
霍克尼此前英式绘画里常见的严谨色彩控制,马上被明亮的紫色、绿色和黄色取代。他清晰地描绘画里的所有物品,从玻璃桌子到盆栽。《加利福尼亚州》的创作材料来自一本美国健美杂志。正如小说家埃德蒙‧怀特 (Edmund White) 所言,霍克尼 “比其他人更早采用同性的题材,而最难得的是他成功了”。
《加利福尼亚州》来自霍克尼于1964至1967年创作的首个”泳池”系列,该系列主要重现水波荡漾的效果,也是艺术家认为最能激发思维的元素。另一幅作品《水花》(A Bigger Splash, 1967年作) 亦属其中。
大卫‧霍克尼 (1937年生) 《水花》,压克力、画布,242.5 x 243.9 cm., 1967年作。伦敦泰特美术馆。艺术品 © David Hockney
霍克尼曾经表示:“我一直被以非常缓慢和仔细的方式绘画波浪的概念所吸引。重现和描绘水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因为水千变万化,可以是任何颜色,呈现动感,却没有既定的视觉描述。”
霍克尼的对策是以抽象手法处理,采用类似尚‧杜布菲 (Jean Dubuffet) 标志性乌尔鲁普周期 (Hourloupe cycle) 的手法来绘画曲线,起伏有致的蓝色波浪使任性的氛围更加浓厚,大概因为泳池里的黑色线条通常是直的,标识泳线,但在此画中却自由变化,代表不用遵循规则。当霍克尼后来买下带游泳池的房子后,便在池底涂上无数蓝色波浪。
他在1970年代初再度回归游泳池的题材,当时他与恋人彼得‧施莱辛格 (Peter Schlesinger) 分手,期间完成了名作《艺术家肖像 (泳池与两个人像)》(Portrait of an Artist (Pool with Two Figures))。这个题材于1978年再度成为拼贴画系列《纸池》(Paper Pools) 的焦点,描画了版画艺术家肯尼斯‧泰勒 (Kenneth Tyler) 位于纽约上城区家中的游泳池。
在许多方面而言,游泳往往代表一种心情多于一项运动,而这也是霍克尼创作时的想法。他在清凉晶莹的水面刻画梦想里的生活方式,《加利福尼亚州》的红色边框仿佛一扇他想要爬进去的窗户。而这扇崭新的窗户让观者一睹加洲的迷人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