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帕蒂在韩国湖岩美术馆,身后为作品《瀑布》© 尼古拉斯·帕蒂,图片:湖岩美术馆,摄影:Woojeong Lee
从欧洲到美国,尼古拉斯·帕蒂试图保持他在“超当代”中的顶流位置,为博物馆、画廊,甚至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的豪华酒店制作特定场域的作品。现在,他正在将业务扩展到亚洲。
随着视觉艺术潮流造就的市场狂欢进入尾声,帕蒂充满3D粉彩技术的风景、肖像和静物也在纽约、香港等拍场从一画难求到逐渐滑落。当目光转向韩国,帕蒂的回顾展“尘”正在湖岩美术馆展出。
湖岩美术馆由三星集团创始人李秉喆创建,以其笔名命名,坐落在韩国京畿道龙仁市爱宝乐园,1982年向公众开放时是当时亚洲最大的私人美术馆。作为美术馆认证的价值结果,此次展览为帕蒂的市场提供了哪些市场动向?作为“超当代”头部艺术家,是否依旧抗打?
“尼古拉斯·帕蒂:尘”展览现场,韩国湖岩美术馆,2024 © 尼古拉斯·帕蒂,图片:湖岩美术馆,摄影:Sangtae Kim;图中作品依次为:尼古拉斯·帕蒂,《红色花朵肖像》,2020;《与昆虫的肖像》,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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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展,他在韩国展开哪些叙事与想象
作为帕蒂的韩国首次个展,汇集了艺术家48件过往绘画和雕塑,20幅新作及5幅为本次展览特别创作的大型粉彩壁画,与首尔三星美术馆馆藏的传统艺术和古董珍品并置。
“尼古拉斯·帕蒂:尘”展览现场,韩国湖岩美术馆,2024 © 尼古拉斯·帕蒂,图片:湖岩美术馆,摄影:Sangtae Kim;图中作品依次为:尼古拉斯·帕蒂,《云》,2024;,《猫头鹰与肖像》,2021
帕蒂重构了美术馆一楼和二楼的布局,创造了一个由狭窄走廊和宽敞房间组成的迷宫。拱形门和人造大理石相结合,展示他的视觉艺术的同时,还将现场变成了一个沉浸式的空间——像是对Ins的一种回应,将画作放入一个特定的背景中,他对此并不否认,“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屏幕所影响”。
“尼古拉斯·帕蒂:尘”展览现场
为人称道的,还有帕蒂对空间的特定性和临时性的敏锐把握,5幅粉彩壁画占据美术馆主大厅、楼梯和画廊的墙壁。从绿色的洞穴和鲜艳的红色瀑布,到从未知爆炸中升起的一缕烟雾……尽管他花费六周时间现场绘制,这些壁画仍会在明年1月展览结束后一同消失不见。
“尼古拉斯·帕蒂:尘”展览现场,韩国湖岩美术馆,2024 © 尼古拉斯·帕蒂,图片:湖岩美术馆,摄影:Sangtae Kim;图中作品为尼古拉斯·帕蒂,《瀑布》,2022
粉彩由一种本质上脆弱而短暂的粉末状物质制成,自2013年以来一直是帕蒂的首选材料,他把这种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媒介带到了前沿的21世纪,与展览主题强调的一致:“ 这是由尘埃制成的东西,会回到尘埃中……最终,一切都会归为尘土…… ”帕蒂回忆道。
“尼古拉斯·帕蒂:尘”展览现场,韩国湖岩美术馆,2024 © 尼古拉斯·帕蒂,图片:湖岩美术馆,摄影:Sangtae Kim;图中作品依次为:尼古拉斯·帕蒂,《洞》,2024;白瓷胎壶,朝鲜王朝,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收藏
与三星美术馆收藏的数百年历史韩国宝藏之间的对话是展览的另一看点。一个1392-1910年朝鲜时代的白色瓷胎盘罐与一幅洞穴的粉彩壁画并置,两者都象征着“生命的起源”。朝鲜实景山水画风格鼻祖郑歚(公元1676-1795)的水墨画描绘了一棵多节的松树,旁边就是帕蒂怪诞扭曲的斑点,引发了一种跨越时间与形式的对话。
朝鲜王朝金洪道 (1392-1910) 的《道仙》 ,1776年
尼古拉斯·帕蒂《与鹿的肖像》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瑞士艺术家从韩国两幅18世纪杰作《十长生图》和金洪道的《群仙人》中汲取灵感,创作了8幅重新构想的女性肖像,她们周围环绕着鹿、桃子和青瓷等符号。“ 我一直在自己艺术中抽样创作拼贴画,这是我第一次从不同的韩国艺术作品中选择一些图像 ,”他指出。
《折痕》(2020 年)和《昆虫》(2019 年)中对斑点和昆虫的描绘让人想起腐烂、人体器官和死亡。他的风景画以四季为背景,基于时间被冻结在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中的神秘场景。
《昆虫》2019
“尘”不仅为参观者提供了视觉奇观,而且为参观者提供了多感官体验。展览期间,不断的将视觉艺术、舞蹈、音乐和电影融合成一个充满凝聚力的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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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热骤冷,“超当代”头部能否抗打
藏家的更迭加速了艺术世界的运转,“超当代”爆发式地出现在二级市场,价格亦是水涨船高。留心市场动向的人或许已有所察觉,在经济持续放缓、资本趋于保守的大环境下,近几个季度的这一板块相比以往在声势和成交上均大大减弱。
“尼古拉斯·帕蒂:三个季节”展览现场,2017年
作为“超当代”的头部艺术家,帕蒂真正开始被艺术圈认为是下一个明星艺术家并不久远:2017年布鲁塞尔画廊Xavier Hufkens的“三个季节”个展上,帕蒂的作品被放置在一个超现实的场景,吸引人们竞相观看,彼时买到他的一幅新作不到9万美元。
尼古拉斯·帕蒂《日落》
成交价:33万美元
2018年纽约富艺斯
掀起二级市场的“帕蒂热潮”始于2018年,《日落》以6万至8万美元的价格在富艺斯拍出33万美元高价时,已不是震惊所能形容。一年后,豪瑟沃斯宣布代理这位39岁的艺术家,他成为这间蓝筹画廊花名册上最年轻的艺术家之一。
尼古拉斯·帕蒂,《静物》
粉彩、麻布,150x130cm
成交价:1719万港元
刷新拍卖纪录
2017年保利&富艺斯2021联合秋拍
尼古拉斯·帕蒂《蓝色日落》
粉彩 麻布180 x 150.2 cm.2018年
成交价:5205万港元
艺术家个人纪录
2022香港佳士得
从2018年开始到2023年迎来了市场价格三级跳,市场人气也达到了新的高度。2019年突破千万关卡,《静物》以1045万港元在香港佳士得拍出,保利拍卖与富艺斯2021秋拍中,另一幅《静物》拍出了1719万港元……最高价为2022年在《蓝色日落》在香港佳士得创下的5205万港元。Artnet的评论做出了适时的说明:“和KAWS因为公众喜爱而带来的市场情绪不同,帕蒂的公众受欢迎度是中产阶级的价值观和文化之间的延续。”
尼古拉斯·帕蒂《Grotto》5月纽约佳士得撤拍
“超当代”作为战后当代艺术的补充,加速了年轻艺术家在二级市场集中、高速的增长,带来的负面影响在今年尤为明显。同样以帕蒂为例:去年,帕蒂作品中的拍卖价前10的成交总额为2460万美元,但到今年7月钱仅为150万美元,这源于帕蒂几件高价作品在纽约和香港的拍卖会上的流拍和撤拍。
《肖像》2019年在香港苏富比以72.6万美元成交,5年后在纽约佳士得以79.4万美元成交
在《尼古拉斯·帕蒂最近的“拍场失意”意味着什么?》一文中,一位艺术顾问提及“ 一切都下跌了30%。我不认为这是帕蒂的问题,但我知道许多人确实将艺术视为一种投资,而现在不是卖出的时候。 ”
《艺术市场大洪水中的九宗罪——中国艺术市场何以陷入这般境地》则提出,“ 帕蒂卖得好坏跟中国市场有多大关系呢?但当我们意识到帕蒂的作品代表了一个版块,以及他本人在西方年轻艺术家的这个群体中所扮演的角色,我们就有理由对这个现象敏感。 ”
无论是在一级还是二级市场,收藏成本越来越高。藏家的迅速推高与短期撤离,必定影响艺术家在市场的稳定系数。2022年,一个名为Masterworks的出售艺术品股票的投资平台内斥资970万美元购入帕蒂的5幅作品,至今其依旧看好帕蒂及他作品的市场价值。
二级市场的退火并不一定意味着艺术家长期的长期前景不佳。市场理性,过度投机行为的减少,投资者和收藏家更加关注于艺术作品的长期价值和艺术家的创作深度,长远来看,对艺术生态的健康发展同样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