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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禄丁:50年的禹步,看似往复实则前进

来源:99艺术网 作者:冯漫雨 2024-10-18

《自画像》33.2cm×22.6cm 纸上素描 1976年

彰显城市文化姿态、建构城市文化生态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满足公众多元与多样的文化需求,已然成为“@武汉”这一年度文化盛事的价值共识。

2024年湖北美术馆以孟禄丁作为“@武汉”的推介艺术家,不仅是对这一共识的持续推进,更折射出对中国重要当代艺术家个案梳理的学术担当。

@武汉2024—孟禄丁在1975.1990.2006.2024开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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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 另一张艺术名片

湖北美术馆馆长冀少峰发言

作为武汉重要的文化盛事, @武汉诞生于2016年至今,共举办了9届。湖北美术馆作为首批文旅部命名的国家九个重点美术馆之一,馆长冀少峰为我们总结了@武汉的三个特点:“首先是它有 学术性、当代性、国际性、包容性、文献性 ;其次,@武汉并非一个机构性活动,而是整座城市的一项社会艺术活动;再次,从前年开始@武汉已经走向了宜昌三峡美术馆,从武汉市走向了武汉市外。”

作为此次展览的学术主持,冀少峰表示,“ 孟禄丁的艺术成长路径和视觉叙事轨迹是和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进程有着密切的关联 ,学术讨论外这次展览也有温情的一面,从小孟到老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故事的孟禄丁。”

策展人崔灿灿发言

策展人崔灿灿表示:“对一个策展人来说,当你看到一个艺术家的高光时刻会发出疑问,这样的特殊时刻是如何达成的? 这个展览讲述的不单是艺术家进步,而是艺术家的禹步 :是一个艺术家的犹豫、徘徊和肯定,是他在决绝之心达成之前,所经历的日日夜夜的选择。他更像是从一个艺术史上的高光时刻,回到一个人对艺术多项的可能。”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尹吉男发言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尹吉男强调,“在‘前进中的中国青年美展’时,孟禄丁是一个前进中的中国青年,现在他仍然前进着。他很早就从写实过渡到表现,再从表现转化到抽象, 他是一个善于思辨的人 。”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顾黎明发言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顾黎明表示:“我们60年代的人,到现在仍有一个情怀,受存在主义和海德格尔的影响,弘扬自我个人的主体精神,这是在那时就埋下的种子。他当时写了《纯化语言》,我写了《反向的孟禄丁》,他不随时代逐流,一 直是一个反向的孟禄丁。 在这个碎片化图片化的时代,我们更应该反观自己。”

中央美术学院原副院长苏新平发言

中央美术学院原副院长苏新平表示:“现场看到孟禄丁四个阶段的部分作品,有厚度,让我对他有一个新的认知。 孟禄丁最可贵的,是对潮流的追逐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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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禄丁如何成为孟禄丁

@武汉2024—孟禄丁在1975.1990.2006.2024展览现场

此次展览由策展人崔灿灿策划,以切片的方式,选取了孟禄丁创作生涯中1975、1990、2006、2024四个时间节点,分别对应艺术家的学画启蒙期、央美附中期、赴美国前后、归国以来及最新的创作,这同时也标记出其生活轨迹的重要转变。

@武汉2024—孟禄丁在1975.1990.2006.2024展览现场

通过跨越五十年的作品,包括大量此前从未展出过的手稿,勾勒出一位“60后”艺术家如何在大历史浪潮中锚定和调整自己的人生和艺术方向——“每一次选择对艺术家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艺术的旅程, 展览旨在呈现的是那些对主流叙事所遮蔽的含混、立体、丰富的孟禄丁,呈现的是一个艺术家多元的路径。 ”

@武汉2024—孟禄丁在1975.1990.2006.2024展览现场

在艺术家看来,“大时代转换的过程中,有一种能量促使我不断前行, 希望将来回顾历史的时候,我至少给当下、给历史注入一种符号 ,如果大家理解会变得越来越有力量。”

 

99艺术对话孟禄丁

艺术家孟禄丁


Q:

展览的时间轴定在了1975年,那时你还在保定,早期的这些的这些作品是2022年回老家再次看到的,回看当时的素描和速写,有怎样的感触?

1975在保定

《素描》34cm×23cm 纸上素描 1975年

孟禄丁:

展览的第一部分聚焦在1975年-1978年,是我上央美附中之前。2022年我爸去世,我回到保定很久没人住的老屋子,在一个大箱子里发现了我来北京之前画的很多的画,也有我上附中时带回去的画,还有一些作文、奖状和信件都被父母完整的存放起来。时隔多年再看到这些,相当于把小时候画画的记忆激活了。

借助这个展览把这些东西展示出来,也是对我父母的纪念,他们从小就非常支持我画画,让我可以做我自己热爱的事情。我是62年生人,因为从小的特殊经历我们这一代人都有一种红色底色,对历史和社会现实的关注一直延续到现在。有一个展厅展示了我刚开始学画画的习作,包括一系列的《自画像》,从最初画的形不准,不会涂颜色一直到画的像个样……小时候画画的状态和经历是非常个人化的。

这是一个类似历史切片的展览,除了刚提到的习作,也通过附中时期、美院时期、90年代出国和归国的作品以及近两年的新作在展览脉络上形成连贯性。展览的意义也在于此,让大家能看到我这50年来创作的真实的状态。

《在新时代——亚当·夏娃的启示》196X164cm 布面油画 1985年

Q:

1979年来北京进入央美附中,直到1989年离开北京,你经历了“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那十年对你个人而言最重要的发现是什么?

孟禄丁:

1979年进入美院附中,1983年进入央美,《亚当夏娃》参展了’85新潮美术运动受到了很多关注,到“1989中国现代艺术展”,80年代重要的展览我都参与了。现在回看,80年代是最自由、最开放的一个时代了。思想、想法、状态在那时逐渐开始形成,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艺术起步。

1990在德国

1992在美国展览报道

Q:

90年代初,很多中国艺术家都选择去欧美留学深造,你也辗转德国、后远赴美国,16年的异国生活,从本土美术思潮走向了全球化,哪些经历和体悟推动你探索自己的艺术语言?

孟禄丁:

当时出国也是很临时决定。87年我留校任教,但总感觉有点儿摸着石头过河,当时四画室的教学大纲是研究现代主义艺术,年轻的我也想出去看看,从有想法到出国也就三个月,先去了德国后又去了美国。

在国外这么多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生活在那,能够了解到当地人的生活状态,他们对艺术的想法。90年代末在纽约,全世界最前卫的艺术都能在博物馆和画廊里看到,收获是很大的。

《元态》 120x140cm 布面综合材料 1988年

2008年制作的“元速”系列的机器

Q:

从80年代的“元态”系列,到2000年以后的“元率”,再到之后用机器创作的“元速”系列,你构建了“元语言”和“元认知”机制,请给我们简单讲讲其中的逻辑或是线索?

孟禄丁:

最初用“元”参展的是88年“油画人体艺术大展”的“元态”系列,87年留校后我开始抽象艺术创作,’85新潮美术运动到了末期,艺术界缺少对学术的关注,“元态”是想表达生命的一种元初的状态。

从国外回来,我开始创作“元速”系列,通过机器回归“原始”的创造力:机器的动力使颜料在一种自然的动力下碰撞,达到一种纯粹的抽象语言,是一种元初的力量。 通过“元”,我想表达一种原始的、最初的一种自然的、生命的能量 。自然和宇宙可能都是由一种无形的力量来塑造,并非人类可以把控。

19年我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做了一个展览“元·孟禄丁”,“元”的意识更为强烈。“元”尤其能表达我对当时环境、社会、政治的一种感受或理解。我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东西要归零,重新开始,和“元”代表的元初、归零、重启的概念十分契合。

《朱砂》100×100cm 布面矿物质颜色 2018年

《朱砂·自由力》300cm×250cm 布面矿物质颜料综合材料 2023年

Q:

从“朱砂”到“朱砂·矿石”“朱砂·祭”,对朱砂的运用不断拓展,这一过程,你对朱砂的认知有什么变化?

孟禄丁:

我的很多东西跟“元”相关,是一种潜在的、偶发的。可能我内心里有一种期待或是准备,看到了某一个事情、某张画激发我来锚定这种理念。

朱砂的使用也是偶然的。我第一次使用朱砂是在一个展览上,环境里“毒气”太重了要消毒。“元速”用的是丙烯,但我想用水性和流动性更强国画颜色,沈勤提出了朱砂和石绿,也不断的有人说用朱砂可以辟邪,我能感受到是它的颜色很亮很透,呈现出矿物质的色泽。

朱砂的一个古老的颜料,伴随着很多传说,除了中国人,还有很多古老的民族在使用,它携带一种能量,进入另外一个维度。我在后来的很多图式,包括画面结构都希望是打开的,能量在画面里穿越,唤起对另一种纬度和空间的想象。

“元速”之后一直到现在还在做“朱砂”系列,包括“雄黄”和“石青”都是矿物质颜色。像疫情时在上海春美术馆的展览“元色”,“元色”对应了三原色的“原”,我们见到所有的色彩和光都是通过这三个颜色来呈现的。

@武汉2024—孟禄丁在1975.1990.2006.2024展览现场

Q:

过往不同系列中的艺术符号,和一个展览被视为一个符号,如何理解你在艺术创作中形而上学式的超现实追问?

孟禄丁:

雄黄的功能跟朱砂不一样,朱砂是驱鬼辟邪,雄黄的药物性能是醒脑和镇静,“丁”字的型和镇静的感觉尤为协调,也掺杂着一种很强的个人性。对艺术来说,个人的力量、自由和独立思考是很重要的,当人们生活在一个处处伟大的时代,渺小的个人同样有一种精神力量,抵御时代对个人的消解。

“汇客厅:回溯与变革——孟禄丁的艺术旅程”公教现场

Q:

1975、1990、2006、2024不同的时间节点,你觉得经历的过去,到如今所处的现实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你怎么看待不同时间段作品的有效性问题?

孟禄丁:

生命就是一个过程,每个阶段有不同的生活经历,只有通过每个阶段的连接才能变得更有意义。

对我来说,每个阶段的艺术都是有效的。发现这个箱子后我才回看我小时候,去山里画画的兴奋和画画的进步,那时摸索和投入也是一种素人原始、元初的状态。

上了大学把我磨成一个标准化的好学生,但有一种内在的冲动,让我不断地尝试新的实验,画画技巧、状态甚至是语言完全变了,从表现走到抽象,都能从之前的画中找到痕迹。创作背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思想、情绪和周围的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碰撞,达成一种真实的见证。人应该经常的回望,只有回望才能知道再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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