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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叙事——俞晓夫、罗江、周刚作品学术交流展”学术分享会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2024-12-28

分享会现场

12月1日“山海叙事——俞晓夫、罗江、周刚作品学术交流展”于云南美术馆盛大开幕,开幕仪式后,关于本次展览的学术分享会于云南美术馆报告厅举办。学术分享会由董雪莹、游艺担任学术主持,邀请三位参展艺术家、展览策展人及云南文艺界理论家们进行学术对谈,从俞晓夫的海派写意油画、罗江的大写意水墨、周刚的本土现实主义水彩三个不同中国现实主义绘画的样本出发,深入探讨展览作品的创作题材、地域特色、风格流派等因素,对三位艺术家创作脉络和艺术语言进行学术梳理与分享,呈现三位艺术家各自独特的创作视角,风格迥异的艺术主张和创作理念。以下为分享会的详细内容。

董雪莹

董雪莹:今天的学术分享会首先是一场面向公众的公教活动,所以它和常规的学术研讨会的形式有所不同,因此在整场对谈中,将围绕着艺术家的创作动力、方法以及不同的角度展开讨论。

首先我介绍一下对谈流程的安排,我和游艺老师以学术主持的身份向艺术家进行提问。同时,在现场除了场内的观众以外,我们也非常期待与屏幕前的观众进行互动。有请我们的策展人方也先生,先为我们分享本次展览的策展逻辑和展览的基本情况。

方也

方也:各位好,作为策展人很高兴有机会跟大家见面。这个特展我们准备了近一年半,但是真正进入到展览的筹备阶段是两个月时间,至于策展理念,或者说关于“山海叙事“的名称的由来,我先来简单介绍一下。三位艺术家处于不同的地域,使用不同的媒介工具和不同的表现方式,让油画、国画、水彩画摆在一起做一次学术对话交流活动,我想一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在美术史也可以称得上一个重要事件,三位艺术家用不同的绘画语言创作出了一个全新的艺术境界,这个展览一定会让观众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和体验。

如果从美术史书写这个角度切入,可以从两个方式入手。一个是编年史,按照纵向的历史发展,对每一年的重大事件做记录,叫编年体;另一种方式叫纪传体,就是根据每位历史人物、每个历史事件的脉络,选取里边最精彩的、最华彩的篇章拿出来展示呈现,那么我想我们做的这个展览就是纪传体的形式,所以当时起了个名称叫“山海本记”,主要从地域、艺术种类以及三位艺术家不同的绘画理念和创作风格去做对比呈现,对这一段历史做一个记录,这就是艺术史的角度对艺术事件的一个真实记录。然而,语言是用来叙述的,绘画的起源本身具有一种叙述性的功能,所以今天我们做的展览就是用绘画的形式对时代、社会、生活做一次叙述,绘画本身是一种语言,所以起名“山海叙事”。

那么今天呈现给大家的就是这样一个叙述性学术交流展览,和西方的小型对比沙龙一样,给广大的观众做一个分享与交流,我想更多的时间要交给我们的主角——参展艺术家以及我们在场的嘉宾一起来交流互动,我就简单介绍到这儿,谢谢大家。

董雪莹:特别感谢方也老师,他为这个展览辛勤付出了很多。刚才他从非常宏观的角度介绍了这个展览的大致的逻辑,接下来进入我们正式的对谈的环节。

游艺

游艺:我们第一个问题要问俞晓夫老师,您在80年代比较早期的时候就已经创作了《我轻轻的敲门》这样一个载入艺术史的历史画作品。同时,80年代在中国艺术史中是一个比较开放的语境,在这种语境之下俞老师为何选择坚持历史画题材进行创作,有没有什么故事背景或者是历史渊源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

俞晓夫

俞晓夫: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历史画画家,但我對此非常有兴趣倒是真的。在我的创作中我往往习惯于把历史的某一段拿来裁剪,作为我创作的基本条件。也许画历史画是和我的个人经历有关,我年轻时曾经准备考复旦大学中文系,想去做文学家,内心有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历史人物,有点担当,或者也写写小说,像海明威那样,有简洁的.犀利的文风,包含一点哲学意味。这也许是我们那个年代所受过的、那种带有使命感教育的缘故吧。我只能采取选用历史的某些断片,进行剪裁,现在看来已是有些老派了。

我认为,一个好的画家必须要具备很好的文化底蕴、哲学背景、文学素养,唯其如此才可能够站的住,可以自圆其说,《我轻轻的敲门》其实就是借故人之闲情逸事画“我自己的故事”。我希望把海上画派的任伯年画出来,让他在他的年代成为海上画派第一人,同时还要把中国近代美术的这段历史通过缜密构思呈现出来。一直到今天,我仍是这样的习惯,把历史的某一片段或者哲学的某一事件,又或者是文学的某个断片作为创作的素材。比如我通过画莎士比亚、贝多芬,莫扎特他们,来满足我自己的僻好,并借此表达出自己的认为。我甚至还直接画了很多哲学代表人物,比如萨特,还有马克思、恩格斯:甚至列宁等,但我都把他们作为哲学范畴里的历史人物画入自己的作品,凡是属政治家的则尽量减少他身上的政治特征,在我这里他们只是“学者”。除此以外,我的创作是没有任何参考的,习惯信手拈来,把我内心的的感受和理解用自己的技巧表现出来,我自认为这就是我最有说服力的地方。

另外就是,我也确实是为我们国家画了不少历史画,在近15到20年之间,我把时间基本都扑在历史画创作中。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去画,一是源于对历史画的信仰。二是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太过多元,纷纷扰扰,而我想要一个僻静的港湾。当然,我也和大家一样,不是唯有历史画的。我很幸运,在选择历史画创作的题材上较顺我意,是那些历史长河中不会被消解或者会被遗忘的历史人物。

董雪莹:非常感谢俞老师的分享,总结一下俞老师刚才讲的那一番话,可能是他在面对历史题材创作的时候,多数是采用他者的眼光,现代人的眼光或者是依照主观的,并非强调史实的创作方向进行历史画的创作。

那么同样是题材的问题,罗江老师您最近几年创作了许多主题性的绘画。据我们所知,其实您1995年已经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的水墨画展,而且当时的文化背景,正值“水墨热”,“书法热”的时代背景。但是,为什么您没有留在北京或者是没有选择当时很流行的都市水墨、实验水墨,而是选择坚持回到云南,描绘少数民族的题材?、

罗江

罗江:对于这个问题我与两位参展艺术家(俞晓夫和周刚),不同之处在于探索艺术的道路上。我记得,当年八五思潮风靡中国的时候,正是我们求学的时期,当时也确实是受了这股风潮的影响。1995年的时候,我在中国美术馆做个人展览,当时还画过一批都市水墨、其中甚至还有现代水墨这类艺术风格。在那次展览中有很多有影响力的评论家在看过我的展览,或者画册之后,对我的创作提出了一些方向性的提示或是评价,其中一部分认为我的根在云南,认为我应该把创作的内在精神和笔墨语言转换到那些我熟知的、以及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去。

在刚刚的发言中,俞晓夫老师提到“热爱文学”,我也深以为然,似乎我们那个年龄段的人都曾怀揣着有一个文学梦。2000年初在我回到云南之后,我忽然发觉当代水墨在逐渐消解,而其中一大批当代从事水墨创作的艺术家都开始纷纷的转向探索自身更深刻的个人语言,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期,我就一头就扎进了这个曾经生我养我的红土高原。同时,再加上我自身彝族血统的原因,我开始觉得,以水墨为媒介描绘那些在身边的人和事,去展现对生活的认识、体会与观察,更能体现艺术主体的内在感知,而创作正是这些具体体验的部分外化。通常来说,我画画不会预先做一些凭空的设计,而是在洁白的宣纸上,即时的画着自己心中的形象,那些形象未必是完全描摹客观,大多数时候我会增入主观情绪对造型的控制。熟知我的同事,或者云南画院的朋友都知道,我画画时没有草图的概念,而是习惯于先预设一些形象在心里面,然后在纸面上行笔走墨,那些笔与墨和线与形互相生发,最终在这些笔墨体系的错综结构中生成黑白灰的关系。我觉得最后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心路历程,而不仅仅是那些画面上的结构与形体。从题材上来说,我转向彝族题材或者是云南的题材,主要还是基于我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这次展览也是集中展示了我多年来一直坚守民族题材的创作,因为我认为只有描绘它、表现它才能抒发我自身内在的特殊情感。

游艺:罗江老师刚刚的回答,我觉得有一个词很重要,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我去年给罗江老师写过一篇文章,在写那篇文章的时候参考了罗江老师的一些历史资料,中间有一句话,当时读到之后还蛮有感触,原话应该是“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决定自己适应什么”,另外一句是“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决定自己如何适应”。所以,我想可能在当时90年代或者中国社会历史文化的一个转型时期。大家都会在创作上面临不同的选择,并且一直坚持到今天。

在准备这次的分享会的时候看了很多周刚老师的材料,他选择了矿工群体作为自己的创作对象。今天的人可能都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大都市里,像矿工这样的城市建设者是城市背后的人物,艺术家是如何关注到这个群体,并且把它作为自己在水彩创作中表现的对象?我想肯定是有一些特殊的故事,那么可以请周刚老师为我们分享一下这些创作背后是否隐含了什么特殊性?

周刚

周刚:我今年在宁波举办了个人画展,这个画展我没想到来了那么多的朋友。参观的人包括给我提建议和意见的人,展览以后我有一个比较长时间的思考,就是我从开始学习绘画到现在,我到底做了什么?

随即我想,从宁波美术馆展览结束一定要开始一些新的思考、新的绘画,当然这做起来很难。谈到我为什么选择矿工来讲,我刚开始画矿工的时候,没有把他当成是一个表现的题材,我当时选择画矿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了一些矿难的消息。这些人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建设者,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为我们国家的发展做着贡献,遗憾的是我们不了解这个群体,他们需要被我们关注到。但是,今天我更想从我的绘画里面去挖掘一些我秉性的东西。我从黄土高坡来,我出生在陕西榆林,在山清水秀的西湖边生活了40年。我在陕北仅仅呆了13年就离开了,但我的秉性是陕北人,所以我发现我的绘画原来走了一大圈是一个归乡之旅。我画的矿工就是在黄土高坡里,那些倔强的矿工们。我想我会不断改变,我过去都是矿工的写生,未来我会面对着矿工做一系列大的创作,会在这个地方再创作一批作品,附带着我的思想,让我的思想能够在新创作的作品中有所显现。

另外,我们每个人都在选择一个自己所要描绘的对象,这个对象刚才罗江老师也谈到,俞老师也谈到,你看我们三个人从不同地方来,我们画了不同的地域,其实最终我们表达的都是自己那个最秉性的那些东西。这些最秉性的东西,将来是我们的艺术里面可能是存活最长的,也是最能感人的东西。矿工仅仅是我想表达的形象之一,未来,我希望真正能够回到我这40年走出的故乡,我想真正的把故乡的人和事,通过我的作品表达出来。

董雪莹:非常感谢周老师的分享,他抓住了矿工这一个题材,并且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但实际上背后隐喻不仅是触及社会的抓手,更是自我表现的中介,也是从关注现实到表现自我的转换过程。    

接下来我想问俞晓夫老师的问题,很多艺术家在表现历史画题材的时候都会在调子上表现的深厚沉重。比如说在表现传统知识分子的时候,在色彩和笔触上都会不自觉的传递出一种家国情怀。但在您的历史画创作中,我们看到的更多是都市的,清新的,轻松的以及像华尔兹的舞曲一般跳跃的笔触。所以,针对您的绘画而言,为什么能够形成独特的表现语言,是否有借鉴其他画种的艺术语言。

俞晓夫:刚才谈的是历史画,现在就解读一下我创作中一些别样的表达。首先,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画漫画,也经常为世界名著、特别是外国翻译小说画插图,包括也曾大量临摹过苏联星火杂志中的各种风格的插图。脑子里就根深蒂固的慢慢慢形成了我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和我上海人的个性混合起来,就形成了上海这座城市独有的“老克勒”风格,祘是比较优雅的一种风度吧,再说我也并不介意所谓油画必须是厚重的训戒,但油画必须应该是要有一种经典的状态, 实际上,我并不关心油画的厚重感,而是份量感很重要。

游艺:刚刚俞老师谈到了自己在油画创作上个性语言的形成内因,包括绘画风格对个性语言的塑造。我们这次的展览所选择的三位艺术家非常具有代表性。而且是三种不同的媒介,这三种不同的媒介在整个20世纪伴随着中国社会的转型以及中国社会文化建设的需求完成了中国美术现代性的历史进程。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传统美术在整个20世纪始终离不开如何进行笔墨转换的问题。罗江老师表现了非常多的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现实生活中很多少数民族已经不再穿传统服饰,甚至生活在大都市里。那么,我想知道罗老师是如何用笔墨完成少数民族与造型艺术嫁接型的转换。

罗江:我的作品也确实体现了对于民族人物身份的现代转换意识,关于此,我的理解是,云南是一个多民族的省份,仅仅本土就有26个民族,还包括那些迁徙而来的其他民族。可以说,56个民族都生存在云南这块土地上。我在表现民族题材的时候,总是自觉和不自觉的与那些风情化、服饰化、舞台化拉开距离。在日常中,我看到的民族人物,不管是彝族、白族、藏族和哈尼族等云南所有的民族,除了他们会在一些节日或者舞台表演时能看到服装、服饰艳丽的堆砌以外,其实生活中的这些人物穿衣也比较自由。但恰恰如此,我却认为他们其实更能入画、更质朴。而在我的描绘中,我往往会从一些精神感受和微观细节中去表现出他自身民族具备的人文特征,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衣服和着装表象方面。

所以,我表现彝族题材比较多,那么彝族人他尚黑、红、黄,其实这三个色彩的服饰很多。我经过提炼反映在我作品的线条与色墨上,另外就是通过五官或者肢体语言的刻画表现民族性和民族人物的抽象概念。所以,很多五官表情是通过黑白灰的关系体现出来的,而线条主要是表现他们的着装文化,但这种着装是对他们真实生活的观察,是一种现实主义为基础的创作观。我认为这是客观对象与自身艺术精神的一种双重结合,是长期以来探索和实验的结果。

董雪莹:感谢罗老师的分享。接下来我想问一下周刚老师,在阅读您的资料的时候,有一个高频的关键词,就是“本土现实主义”。特别是您在2015年中国美术发表了一篇名为《本土现实主义的坚守》的文章中,强调了本土现实主义的很多观点。那么,能否请您跟我们具体的谈一下,在您的创作中是如何践行您的学术主张和艺术观点的?

周刚:我从八岁开始画画,有一天突然有人在问我:我们知道印象主义绘画,我们也知道野兽主义绘画,请问一下周先生,你画的是什么画?于是我就思考,画了这么多年画以后,我们的画是什么?我们的画叫什么?难道我们一辈子都在那个高考补习班里面不断的深造吗?好像不是这样。我们得给自己有一个思想上和理论上所坚守的一个方向。我做了长时间的思考,我给自己所坚守的方向,定名为【本土现实主义】。

所谓本土现实主义就是我画生我养我的这片厚土。我不画历史也不画过去,因为那是从书上来的;我也不画未来,因为那是我的猜想。我想把活生生的跟我一起生活在这片热土上的同时代的人和事表达出来,因为他们和我生息与共。我离开陕北很多年,突然有一年我的父母相继离世了,这个时候我在画陕北人的时候,我发现每个陕北人的笑脸,那就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笑脸。我过去站在黄土高坡上时,我觉着那就是黄土高坡,但我现在再站在黄土高坡上,我知道那是我是踩在我父母的背上。所以,我要画什么?我必须画生我养我的那片厚土。我们所谓的绘画风格与感情只有在这片厚土上面才有可能生长出来。这就是我所坚守的【本土现实主义】。

董雪莹:刚才三位老师的发言中都针对各自的艺术创作的历程进行了梳理。三位老师都是关注现实题材,所触及的学术指向都是对表现性绘画本土化过程的回应。这也是中国美术现代性中重要的文化特征。表现性的语言进入中国以后,必将遭受本土化的过程,其中最为重要的路径就是欧洲的留学生回到祖国将欧洲绘画语言进行一种移植。并且这样的移植是需要适应中国文化土壤的。周刚老师刚刚谈到的为什么还是要回到文化的根性上进行创作。正是因为我们有无法抹灭、无法排除的文化基因,所有外来的画种进入中国以后都必然需要适应我们民族的审美,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文化现实。除了在座的主持人对三位艺术家的对话以外,我们接下来进入到嘉宾发言的环节。

首先有请王新老师,您是否能够基于多年来观察罗老师的创作谈一谈他的创作。

王新

王新:罗老师是我在美协的领导,也是我的老师、前辈。那么我看他作品的几点感受,跟大家分享一下吧!第一,那就是罗老师的书法给我印象非常深,就是他工作室里面那个“立身须在极高处,举首还多更上人”那幅那个对联是写得非常好,有味道、有气象。既有传统笔墨的东西,也有当代书风,当我看到那个作品,觉得罗老师是非常有智慧的人,可以将书法这么来写。第二,就是罗老师的这个绘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是真诚,因为对于艺术来说,真诚是很难的。真诚是最动人的,包括罗老师所画的牧羊、牧猪,那些羊和猪那么鲜活生动。这个就是他熟悉的生活,就是他作为一个云南彝族人,画他周围的这种日常生活。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他画他最熟悉的,他最热爱的东西,足以窥见他的真诚之心,无论他的形式如何和手法如何,他展示出来的这种情感,都是最真诚动人的。第三,就是今天孙主席其实也提到的一个问题,我觉得提得很好,就是说我们中国文人画,甚至是包括一些油画,从这个明清以后逐步的过于文人化、精致化以后,它确实有一种甜美和流俗的东西。那么,克服这种甜美和流俗的东西呢?就是今天孙主席讲了,就是一个是苦味。其实我觉得还可以一个东西,就是生味儿,就是不是那么流利,不是那么熟练,它有一种生的东西。那么,在罗老师的绘画里面是既有苦味又有生味,他下笔很大胆的,大刀阔斧,对这些彝族人物的这些刻画刚健且爽利,尤其在猛库河边的那幅人物在很薄层的平面里面用笔是非常爽利而且丰富,这些我觉得就是很难得的。总的来说,我觉得就是说罗老师在我们云南的这个当代的水墨人物画里面是别具一格、自成一家的。

董雪莹:感谢王新老师的发言!王新老师刚刚也提到了这个中国画,在开幕式提到的“生味”和“苦味”。实际上,这个生味和苦味的来源就是真实的生活,以及在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文化。这也是中国画在20世纪受到了西方的冲击之后,必须要改造的原因。因为我们的笔墨,传统的材料和技法已经无法展现人民的生活,所以我们才需要改造中国画,让它能够表现新中国之后的现实变化。同时,让中国画从精英文化的阶层中解脱出来,让中国的老百姓同样也能够接受到审美教育。因此,罗老师他所展现的现实主义题材方向的中国画,在当下具有非常强烈的时代性。

接下来想有请这个傅保中老师,作为一个有着相同实践经历的艺术家,请您谈谈周刚老师的艺术特点。

傅保中

傅保中:我与周刚老师认识已有十多年之久,周刚老师有九次来过云南写生,其中有七次都到了曲靖,对曲靖的美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今年6月由罗江主席题写的周刚水彩美术馆落户曲靖师院,有力地促进了云南水彩的发展。

在9月24日,周刚老师的个展在宁波美术馆展出。中国美协的水彩艺委会主任陈坚老师在发言中说道,“周刚老师用水彩表达了内心对光的追求,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将水彩画提升到了与传统国油版画相媲美的地位,标志了水彩领域在画史上的进步,改变了中国水彩的同质化,为艺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一个艺术家要经过三个阶段来完成他的作品,而周刚已经完成了从构成层面、叙事层面、精神的层面几个重要的阶段。”今天的展览“山海叙事”三位艺术家都同时抵达了艺术的精神层面,他们是在一个灵性、精神层面来表达这个艺术的,甚至我们很难在他们作品当中看到特别写实的东西,但是那种扑面而来那种精神和灵性的真实,深深地在感染着我们。”

周刚老师刚才的发言,回答了两个问题。第一,他是在黄土高原上生活的人,是黄土高原养育了它。这是他水彩艺术的根基所在。第二他的绘画提出“本土现实主义”扎根现实,表现当代这样一个艺术追求的风格。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命题,叫做“水彩艺术的国家之路”,这是他在四川美院丝路华彩的巡展的讲座。他认真的剖析了中国水彩的道路到底要走向何方。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周老师,你到底是在画什么?你是追求怎样的艺术表达的方式?因为我了解他的绘画用了十年的时间,我都很难全部读懂他,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才豁然开朗。他说,“每个中国的画家,心里边都住着一个林风眠。”在上个世纪初,一大批艺术家到海外留学,就是要寻求一条绘画艺术的国家之路、民族之路。建立中国的艺术体系。我们看到徐悲鸿、林风眠、蒋兆和、吴冠中、赵无极,许许多多中国的艺术家在用中国的方式向世界阐述中国的美学。周老师也是这样去做的。如果我们不懂中国绘画艺术、不懂书法、不懂徐渭、八大山人,是很难看懂周老师的绘画的。他说中国水彩的国家之路,肯定是中国精神的完整体现。他的几个题材的作品我都看过。从都市的人群、苏州园林、一直到矿工还有巨大的风景,他创作了若干个题材,并且在每一个题材都传递出一个完整的精神层面:中国的艺术美学精神。

那么水彩艺术的民族之路是什么?三位艺术家都用了不同的工具材料,在诉说中国的故事。材料技术问题实际上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当做一个中国艺术家?用中国的方式来解读世界艺术,讲中国的艺术的民族之路,我觉得三位是做到了。那么,周刚老师用水彩画出这种铿锵有力的人物形象,像罗丹的雕塑一坚强有力。像八大山人一样拥有大写意的结构,并且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对生命、对劳动的赞美,这就是周刚老师的水彩艺术对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贡献。

董雪莹:谢谢傅老师,傅老师的刚才的这个介绍让我们对周刚老师的艺术之路又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接下来我想有请汤海涛老师。

汤海涛

汤海涛:刚才俞晓夫老师提到一个词,我相信在座许多云南的朋友都不知道,就是“老克勒”,它的意思是上海最早经历西方文化的一批人,他们在基于自己的文化和面对西方的文化冲击的时候,他们走到了时代的前头,我想,俞晓夫老师在绘画方面就是“老克勒”。所以我有点激动,因为见到了俞老师:我知道俞老师的作品,但是从来没跟俞老师说话。80年代俞老师的作品有《我轻轻的敲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件作品反映了他内心怀着激情和敬意,重新向我们的传统致敬。在俞老师的画面当中,你知道所有的东西是虚构的,但是你看了他的作品,你甚至会觉得是一种真实。今天,俞老师画出了渺远真实的人,罗江老师画了血脉相系的人,周刚老师画了放出光明的人。作为今天在座的学子画家,我想,我们首先先做一个真实的人,然后像他们一样有余力,有高超的水平,表现出伟大、平凡的人,我觉得这个是我们时代的一种荣幸,这样的展览对云南来说非常重要,也希望大家在这个展览当中看到三位画家背后,我们的血脉相系、渺远真实、放出光明的人。

董雪莹:特别感谢汤老师的发言。他是一位脱离了海派土壤的异乡人,但是同时,又裹挟着相同的文化基因。他为俞老师的绘画提供了一个非常独特的视角,那么接下来我们请这个陇艺梅老师进行分享。

陇艺梅

陇艺梅:我觉得这个学术环节安排得特别好,因为它是一个公共美育的推广,非常荣幸受到云南美术馆的邀请。三位艺术家都是我非常景仰的艺术家,罗江老师和俞晓夫老师都是在自己生长的家乡创作,而周刚老师是从陕北到江南,地域变化较为特别,所以,我想重点聊聊周刚老师的作品,开幕式尚辉老师致辞时描述为新表现,刚才傅保中老师也有解读,而我感觉周老师的作品里有“浙派”和“海派”的大写意意味,但是,这都是他者的眼光。在此近距离地与艺术家交流,我想请周刚老师分享艺术家自己的感受,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家画矿工,比如梵高和侯一民,我想请教周刚老师,您认为从艺术心理和艺术创新的思想上,您和两位有什么区别?

周刚:如果说从艺术思想这个方面没有区别,但是从表现方面有区别,区别在哪呢?我的绘画一直是一种表现性的,是画象外之象,有的人跟我说,你可以得意不忘形,但我一定要忘其形,是把这个形放的更大,让它更虚无、更广阔。这时形便有了共通性。同时还要取其意,就是对象本身,形不要它这个形,这个形太局限了,还是取其意,忘其形,就是所谓的“得意忘形”。另外我画面中间特别强调画面结构。我把对象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形,把形放在画面中,变成了画面结构的组成部分,这是我要做的。

董雪莹:感谢周老师的回答,非常精彩,也让我们突然的意识到历史时间和个人时间,以及文化时间都是不一样的。那么,最后我们有请云南美术馆、云南画院主持工作副馆长、副院长朱平先生讲话。请他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个展览的大致情况。

朱平

朱平:这个展览是我们云南美术馆今年最具有学术价值的展览,前前后后策划了一年多,在各级领导和三位艺术家大力的支持下得以呈现。所以,在此我代表云南美术馆,感谢三位艺术家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好的一个展览,谢谢你们!第二是要感谢今天出席开幕式的所有领导和嘉宾,因为你们的到来,使我们这个展览活动获得了圆满成功。第三,要感谢两位学术主持,还有我们云南省美术理论界的几位老师,听了他们刚才的分享,我觉得很有收获。那么我也谈一点我个人的感受,我觉得参展的三位老师,虽然他们是不同的画种,使用不同的媒材,但是他们的绘画有一些共通的特点,比如说画面都具有表现性、力量感和视觉张力,让我回想起吴冠中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中国画要现代化,中国油画要民族化。”我们从三位老师展出的绘画作品里面,看到了三位老师在进行着这方面的探索。

“徐蒋体系”的贡献是把传统的媒介和材料拉入到了对现实生活的表现与表达中,同时这个体系里面也出现了很多优秀的艺术家,这是中国画现代化的一条重要路径。其实,中国的现代化还有另外一条路径,就是探索水墨这种材质如何进入当代?进入现代人的审美场域?这是中国画现代化的另外一条出路。罗江老师的艺术探索介于二者之间,他用鲜活的笔墨表达着对这片红土地的热爱,同时也从水墨本体语言探索的角度出发,不断的试图把水墨推向一个新的领域,即让水墨具有当代性。我觉得这个展览从油画、水彩、水墨三个不同的创作媒介出发,在绘画民族化方面做出了非常有价值的探索。感谢三位艺术家为我们云南美术馆,也为我们云南的美术界在岁末寒冬带来了这么好的一个展览。

董雪莹:感谢感谢朱平馆长的总结性发言,那我们今天的活动差不多都到此结束。今天的学术访谈分享会只是云南美术馆公教活动的一个分支,接下来在两天的时间内还有好几场公教活动。那么,请云南美术馆公教的负责人王航老师为我们引导和介绍一下接下来的公教活动安排。

王航

王航:非常感谢各位艺术家、嘉宾,还有到场的各位老师。我们云南美术馆的公共教育将持续推出优质的、免费的美育资源。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就有一场在美术馆广场的三位艺术家现场写生,非常欢迎广大艺术爱好者和咱们院校的老师们、同学们到现场观摩。明天我们还有一场三位艺术家对自然景观现场写生的活动,地点是在昆明滇池度假区石城社区,也同样欢迎大家观摩学习。希望大家能够持续关注我们的公众号和视频号,我们在那儿会与您再次相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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