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云
记者:请问关于当代影像,在您认为主要是怎么样一个概念?
杜曦云:普世价值+中国现实+影像方式。以普世价值(求真的基础上求自由。在这种目的的驱动下,反抗欺骗、压抑性的各种政治制度、经济模式、文化意识)为出发点,发现中国现实中的问题,以影像的方式表达。
记者:目前中国的当代艺术这一块,您的研究似乎颇深,请问当下的发展现状怎么样?
杜曦云:中国的问题越来越多,人们期待中国当代艺术家有精彩表达,但中国当代艺术却整体上非常平庸,只有少数个体崛起。当年的前卫者们,在资本和体制的双管齐下中,大多数僵化了。如今的“青年”又在谎言氛围和学院“伪当代艺术”的教育下,不得要领,狭隘视野中沉迷“小自我”“小知识”“小体验”“小形式”“小观念”,思想混乱、缠夹不清,把毫末技艺玩味的很精致和自圆其说,但和现实相印证时,显得本末倒置(这时,越精致和自圆其说,越虚妄和积重难返),并过早的和商业联合而失去了活力,在整体上没多大出息。只有少数中年人和少数青年人在坚持更有价值的方向。当下,体制的本质没变,但经济俘获了很多人。经济状况多元化,文化也随之多元化。僵化一部分中年人,欺骗大批青年人,原来的整体发问人群就只剩下少数不合作中年和清醒青年了。群体发问和出场的时代已过去,将是少数个体发问和出场的新时代,其他人或追随或厮混。
记者:您觉得国内这些摄影师当代影像的语言表达怎么样?需要如何提升和判别?
杜曦云:问题才是原始本体,评判语言的标准,是表达问题时的准确度、契合度、充分度。没办法剥离开问题来谈语言。我首先看的是:这些拿相机的人关注的是什么问题?
记者:您这次的主题是《群体平庸、个体崛起:当代艺术现状分析》,是站在怎么样的一个立场去阐述的?
杜曦云:从当代艺术的基本出发点来分析。
记者:为何会用这个选题?
杜曦云:这是我个人认为的当下现状。
记者:群体的平庸是指什么?个体的崛起,又有哪些代表呢?
杜曦云:中国艺术家近期作品的水准,以我有限的个人经验来看,目前的大致状况是:中年艺术家重复自己,青年艺术家底气不足,少数个体则稳健上升。
中年艺术家们的人生阅历和艺术素养是丰富的,他们在1990年代创作出了相当精彩的作品并在国际舞台上登台亮相。此后,有的人不断复制自己的成功样式(以画家居多),被商业绑定。还有的继续推陈出新(以做装置、行为、多媒体等的艺术家居多),但大都没有超越自己原有的高峰之作。这与对现实社会的敏感度、知识结构等的持续更新有关,也与自己原有作品的高度有关。
与中年艺术家们当年的缺乏机会相比,当下的青年艺术家们,得到的机会和平台要好的多,但作品反而相对平庸,连视角都未必是新颖的。当代艺术舞台毕竟是艺术家体验和思考的呈现,而不只是作品所使用材料的更新。而很多青年艺术家在这方面的准备是不足的。他们往往在狭窄的视野中自得其乐,或满足于表面效果的新奇炫目。当在国际展览中与其他艺术家们同台亮相时,这种差距尤其明显。
同时,少数艺术家不满足于现状,不断摸索和创作。视野的开阔、感知的敏锐、知识储备的丰厚、手段的多样等,让他们厚积薄发,从艺术家群体中脱颖而出,比如汪建伟、邱志杰、没顶公司、金锋、何晋渭、孙原、彭禹、赵赵、李明、刘成瑞(刮子)等。
记者:您觉得当代影像新的观念和意义在哪里?
杜曦云:它的价值,要放到现实情境中来评判:它是否对当代问题有精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