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语:从1895年开始以来,威尼斯双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已有上百年历史,堪称欧洲历史最悠久的艺术节;并与巴西圣保罗双年展(The Bienal Internacional de Sao Paulo)、德国卡赛尔文献展(Kassel Documenta )并列世界三大视觉艺术展,是艺术界重要的国际嘉年华,也成为国内艺术界历来关注的焦点。09年第53届威尼斯双年展即将于6月拉开帷幕,而本届双年展中,由艺术史家吕澎和意大利著名批评家奥里瓦联合策划的展览“给马克波罗的礼物”,作为双年展的特别机构邀请展成为国内艺术届最为关心的事件。鉴于此,我们采访了本次展览中方策展人吕澎,请他谈一下“给马可波罗的礼物”展览的相关问题。
记者: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特别邀请展是个什么样的展览,和双年展是什么样的关系?
吕澎: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特别机构邀请展(collateral events)是双年展展览的一个组成部分,和双年展的主题展、国家馆展一样,是双年展的三个组成部分之一。例如在2007年的展览中,台湾、香港、澳门展就属于特别机构邀请展。通常,特别机构邀请展由意大利和国际文化艺术领域的知名机构举办,每个展览包含一个完整独立的事件,展览的主题既与双年展的大主题遥相呼应,又不囿于大主题的局限,有其相对独立完整的发挥空间,艺术家用不同的艺术形式完成一个话题和事件深入而集中的探讨,因而特别机构邀请展成为这个已有百年历史的艺术盛事未僵化的原因之一。
记者:与威尼斯国际大学、上海MOCA的合作是基于怎样的契机?
吕澎:有一个巧合。上海MOCA的龚明光馆长很早就与意大利威尼斯国际大学(VIU)有了联系,商议着将苏州艺术家叶放设计的中国园林在VIU实现,成为在威尼斯的永久园林,让意大利人每天都能看到马可波罗很早就赞叹过的中国文化。同时,叶放也会将今天的元素放入其中,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项目。事实上,这个项目仍然是一个当代与古代之间的关系的陈述,这个思路与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对传统文化的反省有直接的关联。由于我们在理解上的一致,三个机构便共同策划和安排了“给马可波罗的礼物”这样一个当代艺术的展览。与过去其他展览不同的是,我们强调了对历史与当代之间关系的关注,强调了东西方交流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以及有趣的现象,也不简单地将中国问题和西方国家问题做简单地概念划分。一句话,展览是在一个全球化和历史主义的视角下进行安排的。在准备工作中,威尼斯国际大学、上海MOCA做了很多工作。
记者:展览的主题是“给马克波罗的礼物”,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个主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吕澎:展览的主题“给马可波罗的礼物”一目了然,她涉及到了东方与西方,历史与今天,文明与传统,以及关于全球化进程中当代艺术的立场与态度。八百多年前(1275年),出生于意大利威尼斯商人家庭的马可波罗(Marco Polo,1254—1324)随同父亲与叔父到达中国,他在中国居留了17年。这正是忽必烈统治时期(1260—1294),之前,成吉思汗的三次西征导致西欧基督教世界的震惊和好奇,教皇开始陆续派遣传教士到东方试图了解蒙古和传播基督教。马可波罗是这个充满好奇与复杂心理的了解过程中——与马可波罗父子同行的两位传教士中途就畏难退却了——的一个杰出的范例,因为他的《游记》为威尼斯、意大利以及欧洲提供了一个全面、具体而生动的东方,尤其是中国。
人们知道,于1298年完成的《游记》(The Travels of Marco Polo)不断受到过质疑,以至有学者用“神话”来评价《游记》的真实性。可是,这个“神话”通过数百种版本一直流传到今天,她成为东西方交流以及相互审视的不可或缺的文献,成为东西方相互想象并进行实际分析的范本,成为促成东西方创造一个更加融为一体的全人类的历史溶剂,而经久不衰, 富有生命力。事实上,人类历史与文化是以叠加对文明的不同看法和修正呈现出来的,经历了八百年,世界在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其他领域的格局发生了几乎是“沧海桑田”的变化,这些变化不仅仅发生在物质领域,更发生在精神领域,今天所谓的“全球化”,不过是马可波罗们创造的神话的进一步延伸。在“神话”的创造中,在不断解读人类文明的过程中,中国当代艺术家希望提供自己的一个案例。
记者:参与这个展览的艺术家有哪些?他们的作品是如何围绕这个主题的?
吕澎:这次参加展览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有九位,他们分别是张晓刚、周春芽、何多苓、王广义、方力钧、岳敏君、张培力、吴山专、叶放。艺术家叶放在VIU校园内设计的园林,作为“给马克波罗的礼物”,正是将中国哲学进行物化表达,这个浓缩了中国人自然宇宙观的园子,是中国文化最理想的承载空间,也成为了一个文化融汇的舞台。周春芽的礼物来自他将中国气质与德国精神的融合。岳敏君将中国传统园林看成是一个历史与现实的迷宫,正如当年马可波罗将威尼斯人带进东方的迷宫一样,今天中国的艺术家再次给威尼斯建造了迷宫。方力均用一种寓意性的方式暗示了冲突、对立与矛盾的现实,终究会烟消云散在始于马可波罗们旅行的沟通与知道中。何多苓提供了一个园林色情的寓意,彰显了今天中国人特有的,融合了现代主义悲剧和中国文人敏感的颓败感伤气质。张晓刚借用那个被翻译与诠释了无数次的“游记”内容,通过让自己成为马可波罗,试图与历史对话,以寻找今天自己与过去之间的关系。王广义试图通过营造一个象征性的历史现场,传达对历史的感伤,对灾难的反省以及对充满悲剧的时间的缅怀。张培力试图通过一个交流的物证,一个问题重重、让人难堪的范例,表现东西方在相互观看过程中,由于缺乏文明语境的知识训练而暴露出的精神与历史的空虚以及缺乏创新态度的拙劣。吴山专决定将他的那些文明的“水货”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呈现出来,用这个无意义的符号群提供灿烂与有来源的语义。
记者:在威尼斯双年展中做这样一个展览的重要意义是什么?
记者:过去的一年里,当代艺术领域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与不同意见,除去没有学术价值的漫骂,也的确有引起我们思考并面对未来的问题。因此,本次展览同时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通过有趣的主题来回应那些对当代艺术产生怀疑和迷茫的疑问。
有意义的是,此次展览安排了有意大利和欧洲其他机构的学者参加的专题学术讨论“Venice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 - VIU - San Servolo Island (Venice)International Art Meetings”,由意大利方策展人奥利瓦主持,以探讨中国艺术家的“礼物”所涉及到的学术问题,相信这次学术会议也成为学术界关注的议题。
【编辑:霍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