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艺术家蔡国强（摄影：闫海博）；右：烟火表演现场.
“我知道，那是以天空做画布，烟火为笔墨！”一位圈内人的微信里，发了这么句沪上出租车司机的金句。素来上海的差头(taxi)司机心系时事要闻，时不时口出妙语，这次又形象地戳中了要点。想像釉绿的青葱烟云，尽头点染出浓艳红叶状的样子，脑袋里免不了跳出吴冠中的水墨画来。
8月8日，天空阴沉萧瑟，蒙着烟雾细雨。这情状有些令人担忧：是否等下雨势会浇灭了火苗苗？蔡国强带着他传说中的精悍团队，成功引爆了黄浦江上的火种，“男孩蔡”（【第九日话题】蔡国强的荣耀与罪责）的烟花被灰色的背景烘托得格外高调。只听得嗖嗖的几声响，眼前的香港西九龙M +美术馆M+博物馆行政总监李立伟（Lars Nittve）和姚嘉善（Pauline Yao）不禁抬头望向高处的一架信号机，随之，便是第一个奶黄色的麦穗般烟花散落，晕开，挤压成棉花糖般迷人的浓雾。
“第一幕‘挽歌’太美了，看到了战争和死亡。”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的策展人马立, 少有的打出如此抒情的句子。确实很难说不美，早就听闻网上发放的800张首日烟花票已散尽售空，下午4点左右（此刻距离烟花燃放的17:00），PSA不远处的码头（苗江路888号）外就已被粉、黄、蓝的雨衣簇拥成一片。PSA的墙体上落地悬挂着两件巨幅海报，“蔡国强：九级浪”的白底子海报边上，赫然是“卡地亚：时间的艺术”。忆起方才一群群从侧门涌入、喊叫着“钟表展在哪里呀”的人们，原来提的是这个！精致、制表、大师这些词汇总是很适合和上海串联在一块。据说，这凑在一块儿的发生是有关联的，卡地亚或是蔡国强这次展览的赞助商之一——其实早在1993年，蔡国强就曾获得巴黎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的资助。
资生堂，英菲尼迪，蔡老师长期伴随的赞助商都有着细腻文雅的调子。顶楼，英菲尼迪正搭好了展会牌子，宾客在此更换一系列VIP的物件，包括晚宴的手环。“有些嘉宾得我们一位位带进去，” 教育部的人这么透露。很容易理解，宴会理应是留给赞助商享用的。蔡国强的团队几乎操刀了展览的所有部分， VIP 邀请上的细节设计都十分考究。
“我们凭什么不能到前面去！”
一阵炸开的高声叫嚷，叽里呱啦议论的民众，多像慕名购票而来的老百姓。他们穿着码头进口处分发的一次性雨衣，走在打湿的模板上，打着伞等待烟花，并拈脚、探头、张望有着透明雨棚的前方甲板，和远方盛着火药包的船体。
“大家不要激动，我们让大家站在水上码头的栅栏外是为了您考虑。其实真正进入了栅栏，甲板上的雨棚反而会挡住您的视线，我们正是为了让大家无障碍地观看到完整的烟花效果！”
保安大队话音刚落的抚慰有些怪怪的，当然，老百姓向来不买账这些带有等级嫌疑的划分。而执着银色嘉宾邀请的同行和丽人们，已经端庄飘逸地通过侧边的通道，相互张望起来。在开馆之际做过蔡国强大型个展的外滩美术馆馆长Larys Frogier与副馆长刘迎久正显露出淡定的笑容。 刘迎久想必对蔡老师作品细节十分熟悉。“我们之后也时常保持联络，他的核心团队有20人吧，拥有诸多核心技术，烟花是核心技术之一。” 说到技术，一位叫辰巳昌利的日本技师，还印刻在每个RAM同事的脑壳里。 “现在他的瓷砖画这般细，而且尺幅又变大了，是怎么做到的！” 刘迎久正近距离端详梅花花瓣（二楼展厅的多副瓷砖画），侧光下简直晶莹得如同蝉翼。
“蔡国强：九级浪”是结合当代馆 ‘发电厂’的独特历史背景，直面日益紧迫的生态环境问题，以丰沛的艺术探索，联动深切的人文关怀，在当下社会生活中意义重大，” PSA馆长龚彦对展览盖棺定论。蔡国强团队的一员在深夜记录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是到工作室以来经历的最大强度。”这些巨大体量的工程又一次让人想到那个厉害的33纽约工作室集体照（二楼文献区《大事记TIMELINE》）。“时间线”何止于此，APAC、联合国合作计划、首个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02年上海双年展买断并展出的230张俄罗斯画家收藏，还有去年塞纳河上发生的“one night stand”，这是比烟花更寂寞的“浪漫”。总之，时间轴中展开的是一位艺术家何以按照不同对象定制出“国际”的运行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