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年底,由梁克刚策划的展览“1980年代当代艺术青岛梦”在北京壹空间美术馆亮相,两个月展期内,1980年代的青岛现当代艺术被完整、细致地做了史料性梳理,批评家岛子将展览意义总结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和当时费大为策划的“85新潮”相呼应,这个展览让很多关注当代艺术的人开始瞩目青岛。
2008年7月19日,以“局变”为主题的绘画展在青岛妙音鸟画廊开幕,展览汇集了杨越、万里雅、刘传宝、单宏等8人,策展人梁克刚希冀“所挑选的8位艺术家,在绘画这种传统的艺术载体上,进行的极其个人化的观念转换和当代实验,带给古老的绘画本身新的生命”。
事实上,提到当代艺术,业内的目光通常都聚集在北京、上海,再看远一些,广州、成都也会进入人们的视野。青岛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通常和“风景宜人”、“旅游城市”这些关键词相匹配,即便是在以国画市场繁荣闻名的山东,青岛也不是这门传统艺术的交易中心。
青岛百多年前还是个渔村,人们习惯于对她的历史、对当地当代艺术选择性的记忆。对殖民时期的想象满足了现代都市有时需要的忧郁情调,构成了历史和现实相对接的心理基础。
而梁克刚却希望用当代艺术来“装点青岛”,用他的话说“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穿得很土的漂亮女孩,我们需要给她换上一身别致的衣裳”。这种“别致”,就是梁克刚近几年来一直在身体力行推广的青岛当代艺术。
“局变”中的别样选择
在青岛,国画界已经下了不少气力打造品牌,中国美术馆青岛分馆、荣宝斋青岛分部……谈乃麟、曾先国、王伟等一批本土国画家已在当地声名鹊起。但对于当代艺术家来说,大部分人依然在学院中默默无闻,等待着伯乐们的前来。沉不住气的,早已背起行囊奔赴北京——“局变”中的杨越是青岛美协主席,却常年在北京创作;万里雅、赵德伟也在青京两地穿梭,“卧薪尝胆很多年”。
万里雅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说起青岛当代艺术,他一脸无奈:“其实我从来没有间断对当代艺术圈的关注,只是这个城市一直在当代艺术的外围,被边缘化了。”这种“边缘化”并不完全让艺术家“失去机会”,“我既感到遗憾也觉得幸运,我的艺术创作受外界影响很小,没那么商业化。”
喜欢运动的万里雅组织了一支艺术家帆板队,闲暇的时候就拉上三五好友到海边冲浪,乐于冒险和不断试验新想法的万里雅,这次将各种颜色放在画布上不断地对称折叠,令颜色互相粘贴,这种被梁克刚称为“拒绝思考的绘画方式”所造成的偶然效果完全远离了我们常见的当代艺术状貌。
从维也纳留学回来的单宏的作品看上去也完全“没有卖相”。他把颜料预制成冰冻的海洋生物,开幕当天悬挂在空白的画布上,随着室温将颜料融化,颜色滴落在画布上所形成的偶然图案,就是他的作品。“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单宏说,“没有试验过,没有想到室温那么高,出来的效果比我预期的要好。”
两年前,单宏面对想看看青岛当代艺术的外国朋友面露难色,“没办法,我带他们去看了看东部的雕塑园,很多雕塑都生锈了,说实话,我觉得青岛做当代艺术真是太难了。”但是“1980年代青岛梦”让他重燃信心,“那个展览让我看到了青岛当代艺术20多年的酸甜苦辣,不容易啊。终于有青岛人要站出来做事情了。”
同样,杨越、刘传宝、刑维东等人的作品也展现了当代艺术在青岛的不同切片。批评家岛子直言:“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再度向自身挑战,从绘画入手,游牧观念、无界寻思,探寻新的可能性。”同样是青岛人的岛子告诉记者,“实际上青岛当代艺术的先锋精神不是别的,就是在其自身潜能里注入摧毁自身的能力。”岛子所说的这种能力,其实掌握在梁克刚为代表的青岛人手中。
重塑青岛当代艺术
从某种意义上说,“局变”中的8位艺术家相当幸运,他们能够顺利举办展览,面对媒体侃侃而谈。但更多的当代艺术家却依然在孤独中求索。“这是个不容回避的事实,青岛目前的艺术市场大家只认可国画,好一点的,会买点前苏联的写实油画。当代艺术几乎没有市场。”梁克刚说。
从生存环境看,面对市场的青岛艺术家难免尴尬。即便是拿到全国美展金奖的水彩画家王绍波,仍旧在理工科大学里教书谋生,作品价格不及同等品质国画家的一半。
不甘寂寞的艺术家有的选择了下海经商,“局变”中的刘传宝的艺术简历上就有10年的“断档期”:“太穷了,没办法,要养家,只能去做广告公司。现在有点钱了,还得回来搞艺术。这是梦想啊。”
“艺术对我来说,是乡愁。走得再远,也会回来。”梁克刚本职是建筑工程师,开过公司,做过房地产,“做地产就是在和钱打交道,临近40岁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很苦恼、焦虑,总得选择一种可以干到死的行业,而且这个行业是你感兴趣的。”梁克刚选择的“干到死”的行业,就是重塑家乡的当代艺术。
“局变”展览规模不大,梁克刚却将北京数十家媒体请到青岛,并让记者们在研讨会上各抒己见,为青岛当代艺术的发展出谋划策。
“我去四川,惊奇地发现,何多苓、周春芽都没有来过青岛。这个城市的艺术圈子实在太小了,我希望更多的明星艺术家来、媒体来,大家即便是吃饭喝酒瞎聊天,日积月累,我们也会发现这个城市被忽略的美好。当代艺术一定会有未来。”
梁克刚在竭尽全力实施这种想法——叶永青、岛子、刘淳等业界明星都来给“局变”捧场。
“我们都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制造更多的沟通机会,我们就能找到契机,艺术家就是在交流中慢慢成长的。”叶永青说。
【编辑:叶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