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在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举办的渠岩《权力空间》摄影展是为了讨论当代摄影如何转向的一个展览。渠岩的《权力空间》摄影既不同于传统的新闻纪实摄影,传统的新闻纪实摄影是捕捉社会生活的一点一滴,然后就在一张摄影中呈现特定的情节和含义。而渠岩的《权力空间》,不是靠一张摄影而是靠一组摄影来表达他的观点和立场。所以我们不能用某一个《权力空间》的图片来评论渠岩的这组摄影,与传统新闻摄影的最大区别是—只有当观众看到各种各样的《权力空间》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了解渠岩的意图。即当代摄影的观念如果要很好地呈现,那是要有一组作品的互为阐释才能完成的。这也是解读当代艺术中的摄影的方法。当然渠岩的《权力空间》也不同于目前流行的观念摄影。那些观念摄影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制造假图片,然后让观众莫名其妙,对那些假图片的创作来说,好像不假就不能称其为作品,不把观念搞得莫名其妙就不能称其为有艺术性。如果要解读这些假图片的价值,那最多是早期现代艺术的“陌生化”价值。但是,对今天的艺术来说,当“陌生化”已经成为了艺术创作的修辞手段,仅仅将艺术停留在“陌生化”阶段,那么这种艺术我称为“无聊艺术”,“无聊艺术”是前卫艺术走向负面性后的结果,以此,那些以假为特征的图片,最多只能是“无聊艺术”范围中的一种。
渠岩的摄影属于当代艺术中的“批评性艺术”,自从我用批评性艺术来批判“无聊艺术”之后,“无聊艺术”家的反击就是说这种“批评性艺术”太直白了,他们认为直白就没有艺术性。但批评性艺术就是要让艺术直白。有话不直说,挠几个弯以故作深奥,本身就是传统到虚假的趣味,而在作品中连简单的话都说不清楚,那就是弱智,话说得清楚而不说,或者明明发现了问题而故意装傻,那显然是继承了太监的才华。
“批评性艺术”的直白,用一个更恰当的词是直截了当。用艺术切入社会问题,“无聊艺术”家认为这不是艺术,而对批评性艺术家来说,这是“更前卫艺术”。问题恰恰出在无聊艺术家身上,是无聊艺术家将艺术看狭隘了。批评性艺术从艺术价值上来讲,是重新找回前卫艺术的批判性,从艺术形态上来讲,是将不是艺术的那部分通过艺术实践转换为艺术,这就决定了批评性艺术是更加让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就像以前的前卫艺术也是将不是艺术的那部分变成了艺术那样。从发现社会问题开始到艺术家观点的呈现,艺术成为观念的物质痕迹。装置、行为等是这样,摄影也是这样。就像渠岩的《权力空间》,我们不能要求从一张图片中如何反映出某个具体的事件,或者从图片中想象出什么哲学的宏大叙事。而是要看渠岩那一幅又一幅相类似的摄影是用什么样的语境贯穿起来的,然后这个语境能否构成一个社会问题.进入特定的语境是当代艺术解读步骤中的第一步。否则的话,我们无法面对这些当代艺术作品予以意义系统的判断。渠岩的《权力空间》这组摄影是通过办公室看社会权力结构的状况,而不是拍某一个办公室的风景,。这是渠岩的观念设置。而某些办公室只是他为了观念而找到的痕迹。我们有很多社会问题,也就可以有很多这种摄影作品的来源。关键在于镜头背后的艺术家的眼睛。渠岩有了这样一种如何看办公室的眼睛,所以他也就有了这样一组《权力空间》的作品。
王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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