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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濒临破产的苏富比拍卖行起死回生的经历

来源:中国经济网 2015-08-13

上市的拍卖行真的比较麻烦,谁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股东,也许他根本不懂艺术品欣赏和交易!2013年8月,美国投资人丹尼尔·勒布增持苏富比股份,从而成为了苏富比拍卖行大股东,这位被业内称为“极端分子”的对冲基金经理,一年多来,给苏富比施加了不少压力,并最终迫使苏富比CEO“下课”。

而下面这段故事讲的是三十多年前,濒临破产的苏富比拍卖行为了躲避恶意收购,通过融资而挽救了公司的一段历史。

1982年夏天,苏富比拍卖行黯淡的前景使得其股票下跌,公司濒临被接管的边缘。几家观望准备购买苏富比的企业,了解公司之后突然予以了放弃:“在我们看来它十分混乱。我们的本能感觉就是这事很麻烦。他们没有内部管理,全都是上流社会英国人的东西。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做生意。”

苏富比卷入了债务危机,由于公司前主席兼首席拍卖官彼得·威尔森领导了一场恣意放纵的全球扩张,导致公司经济状况摇摇欲坠。

威尔森是一名优雅的冒险家,他游遍世界的宫殿、城堡和别墅,以其对各类艺术品渊博的知识折服了这些地方的主人,并且劝服他们将他们收藏中的一流珍品委托拍卖行售卖。他声称,只有相信苏富比,他们的珍品才能卖出最高的价格。在他的领导下,苏富比比起沉闷乏味、最赚钱的佳士得更显勃勃生机,在每个拍卖季更加冒险且贪婪地去寻求最好的拍品。但是这个英国人为了抬高销售一味追求享有声望的委托物,而很少顾及到做生意的成本运算以及获利的必要性。

为了减少损失,截止到1982年6月,公司已经裁掉全球两千名员工的25%以上。士气之低落前所未有。同时,公司被迫停止了在美国洛杉矶以及伦敦贝尔塔莱维亚区的拍卖业务,其租借的华丽总部也搬离了麦迪逊大道。

1982年12月,当一家设在新泽西州,生产毛毯铺垫物的通用毡制品工业公司宣布以1280万美元认购了占全部股份14.2%的162.35万股苏富比股票,并因此成为最大的单个股东时,股票市场和艺术界都震惊了。通用毡制品工业公司鬼鬼祟祟的认购侵略引发伦敦苏富比公司管理者的惊慌。得知这家美国公司的联合主席史蒂芬·司威德和马舍尔·科根——两个他们闻所未闻的人物——想要坐下来和董事会一起讨论苏富比的未来时,他们十分气愤。苏富比的管理者对于公司被科根和司威德接管的前景极度愤慨。苏富比的行政长官格雷厄姆·卢埃林宣称,假如外来入侵者掌握了公司的大权,他将会“把自己的脑袋打开花”。

1983年4月下旬一个星期日的早晨,越过阿尔弗雷德·陶布曼位于棕榈滩的全白色现代派房屋的舷窗,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池塘,池塘映射着净蓝的天空。他坐在餐桌旁,对面坐的是他的英国客人大卫·梅特卡夫。这位热情愉快的贵族告诉他一个投资的消息,令他感到意外,并改变了他的一生。

陶布曼正渴求一个新的投资机会。他数月来一直都想从他朋友口中掏出一些有价值的建议,但是没有什么能抓住他的想象力,直到梅特卡夫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奇怪地凝视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苏富比怎么样?”

起初陶布曼对于这个奇怪的提议轻轻一笑。但是当梅特卡夫指出《金融时报》、《纽约时报》以及《华尔街日报》本周的报道全部都在描述英国拍卖行对于科根和司威德先生的接近感到忧虑时,他都仔细聆听着。而且,梅特卡夫还解释道,他与老朋友大卫·威斯特摩兰交谈时,亲耳听说苏富比正急于寻找一位救世的白衣骑士。

“嗯,如果他们愿意,我也会很高兴和他们谈谈。”陶布曼说。

梅特卡夫很高兴去安排一次引荐,怀着极大的兴趣,他拿起电话打给他的老朋友----大卫·安东尼·托马斯·费恩,他是苏富比的管理人,也是前主席。

“听着,大卫,”梅特卡夫兴奋地说,“我的一位好朋友,艾尔·陶布曼有兴趣购买苏富比。”

陶布曼出生于密歇根州庞蒂亚克一个富裕的德国犹太移民家庭。他的父母是青梅竹马的情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在美国定居。他的出生证明上写着他于 1924年1月31日凌晨三时来到这个世界。

纽约苏富比主席约翰·马里恩的好奇心被大卫·威斯特摩兰紧迫的声音激起了。这位伯爵从巴哈马群岛来电报告他和大卫·梅特卡夫之前充满希望的谈话,并敦促苏富比纽约主席能尽快在纽约安排和一位鲜为人知的地产大亨见面,这位名叫陶布曼的大亨收藏有一些重要的现代画作。

威斯特摩兰兴奋地说:“显然他刚刚在加利福尼亚做了笔10亿美元的生意。如果走运的话,他就是我们要得到的答案。”

马里恩从未听说过阿尔弗雷德·陶布曼,当他拨通大卫给他的电话时,电话被接通到跟随陶布曼很久的律师兼心腹杰弗里·米罗那里。

他解释说他尊贵的同事威斯特摩兰伯爵刚刚通知他,陶布曼先生愿意考虑购买苏富比。

“哦,我觉得他不会感兴趣的。”米罗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唔,我将很高兴见他。”马里恩回答说,他不想错过机会,“您何不让他来一趟呢?那样我就能带他看看展览馆,我们也能了解一下他的想法。”

几天后,马里恩在苏富比的三楼办公室等待着陶布曼的到来,他在灰色地毯上紧张地来回走动。威斯特摩兰已经去底特律见过陶布曼了,他汇报说这位大亨对苏富比将会有可靠的投资似乎半信半疑。

公司的未来处于危急存亡之际,马里恩——这位苏富比传奇的美国拍卖商,天生的销售人才——打算全力以赴。在他打算让陶布曼坐的椅子对面的墙上,他挂了一幅画,希望借此能吸引这位底特律大亨的注意。那是精确主义画家查尔斯·希勒1931年的杰作《古典风景》,这幅画呈现了密歇根州胭脂河的福特汽车公司工厂的理想化全景。

马里恩的开场计谋就像施了魔法。陶布曼刚要坐到椅子上,突然跳了起来。“那幅画!”他激动地大呼,“我差点就买了那幅画!曾有人要卖给我!”

“天啊!”马里恩装傻地回答,“那是底特律?”他解释道,《古典风景》是接下来拍卖的美国油画中的明星拍卖品,预计售价在95万美元。

为钓到这条大鱼,马里恩的下一步措施就是领着陶布曼参观了苏富比位于约克大道的四层楼大厦。当他们在每个专家部门闲逛时,马里恩激动地注意到,当陶布曼和公司顾问专家对着精美的中国瓷器、古老的罗马雕塑、康丁斯基树脂水彩画以及来自路易十四黄金时期的钟表凝视交谈之时,陶布曼这位千万富翁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光芒。

马里恩回忆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马里恩把最好的留在最后,他邀请陶布曼走进一间小储藏室,那里塞满了下个星期即将被拍卖的印象派油画。马里恩回忆说:“它们就像一堆财富积聚在那儿。”

陶布曼主要对现代派画家感兴趣,其中包括杰克逊·波洛克,但是他发觉他面前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品。马里恩解释说所有十六幅油画——七幅德加、三幅莫奈、一幅塞尚、一幅马奈,还有一幅柯罗——全部都是哈夫迈耶家族的传奇收藏品。他解释说,没有一幅画在五十多年间出现在大众眼前,这一特点使得它们更为弥足珍贵。

当这位身材魁梧的大亨仔细审视德加的作品《咖啡馆音乐会》的时候,突然间就像一个在糖果店的小男孩。这幅作品是一幅19世纪70年代末期的树脂水彩蜡笔画,展现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在一家灯火璀璨的咖啡馆里对着一众欢乐的人们歌唱的情景。他得知,那幅画的价值预计可达200万美金。他同时对另一幅德加作品《等待》也感兴趣。这幅1882年的蜡笔画描绘的是一名年轻的芭蕾舞女演员等待一场试演,预期可售175万美金。这些伟大的作品将会在即将到来的苏富比1983年5月18日的印象主义和现代艺术拍卖会上作为部分展品拍卖。

“也许你愿意来拍卖会?”马里恩随意地问道。

“当然。”陶布曼咧嘴一笑回答说。

艾尔·陶布曼和朱迪·陶布曼身着正装出现在苏富比印象主义和现代艺术春季拍卖会的现场,他们被护送到约翰·马里恩在前排为他们专门安排的位置上。陶布曼与拍卖行的结缘仍旧是一个严格保守的秘密,但是这位巨头在4月底开始悄无声息地大量购买苏富比股票。

屋里挤满了人,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对十六幅哈夫迈耶的艺术画以及对其他正待拍卖的莫奈、克利、毕加索、莱热以及雷诺阿等大师的一流艺术作品有狂热的兴趣。博物馆级的强大拍品阵容吸引了两万五千名参观者在拍卖前的周末来到公司的约克大道艺术馆列队参观——这是公司历史上的最高参观人数。

然而,大多数苏富比的员工惴惴不安,战战兢兢。艺术市场两年来还没有摆脱萧条的局面,一些执行官害怕公司正在与司威德和科根的艰苦斗争可能会破坏事情的进展。

约翰·马里恩却充满自信。那天早些时候,他收到伦敦高层同事的来电,他们祝他好运。

“我感觉今晚我不仅会把画卖掉,”马里恩回答说,“还会把公司卖掉。”

从马里恩七点整站到讲台上拿起槌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人群的兴奋。

拍卖进行了十五分钟,埃德加·德加那幅描绘年轻芭蕾舞女的蜡笔画《等待》就售得374万美元——创了印象主义作品拍卖的纪录。诺顿·西蒙,加利福尼亚的实业家,用事先准备好的信号,把手放在下巴上表示他愿意继续竞拍,只有当马里恩落槌敲定他赢得了拍品的时候才会放下沉思的姿势。

当德加的《咖啡馆音乐会》被一个神秘的电话竞拍人以340万美元购得,以及塞尚1885年作品——雍容华贵的《瓶中花》被一位出名的纽约商人尤金·肖以209万美元购得时,更多的掌声响了起来。

当马里恩以总价1680万美金拍卖完所有的十六幅哈夫迈耶的画时,他又继续拍卖了八十件艺术品,其中包括由演员杰克·尼克逊以43万购得的马蒂斯的作品《穿毛皮衣服的女人》。那晚结束时,马里恩在两小时十分钟内一共拍出九十六件艺术品,总价3740万美金——创造了艺术拍卖会的世界纪录。

大获全胜的拍卖也传达给收藏家和商人一个强有力的信息,即纽约已经取代了伦敦成为艺术市场的国际中心。它也将作为艺术市场的衰退期结束之夜被人记住,同时拉开了大肆消费的欢乐的80年代序幕。

见证了身边的欢欣愉快之景,陶布曼意识到他竟在一个非常正确的时候,碰上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好机会。拥有苏富比不仅是一项大投资,同时也会带来许多快乐。

由于苏富比董事会熟练敏捷的疏通工作,苏富比被司威德和科根恶意收购的威胁已经暂时消除。生恐会有灾难,他们草草组成了一支身份显赫的同盟者队伍,其中包括英国前首相爱德华·希斯爵士,向英国贸易大臣科克菲尔德勋爵申诉案件。

苏富比热情接受陶布曼的举动令艺术界人士大跌眼镜。一些人苛刻地质问,这个庸俗的美国超级市场大亨和那些来自纽约,花言巧语的企业侵略者有什么区别?毫无疑问,倘若陶布曼早在六个月前想要买下苏富比——在司威德和科根不受欢迎的攻击之前——他也会受到类似的冷遇。如果苏富比董事会可以选择的话,一个傲慢轻率,有着佛罗里达州的棕色皮肤,时刻叼着一根雪茄,带着一个前选美皇后妻子的美国中西部人士可能不会是苏富比的救星。但是他们不顾一切想除掉司威德和科根,这给陶布曼创造了恰当的时机,也创造了一把把无法抗拒的现金。

9月19日,在董事会所有人的赞同下,一笔交易迅速达成,10月,苏富比以总价1.39亿美元成为美国人的所有。陶布曼个人投资金额为3850万美元。

很多高级主管现在也感到安心了,而之前他们清楚苏富比拍卖行离破产的边缘有多么近。“阿尔弗雷德被认为是救世主。”约翰·马里恩——苏富比拍卖行声音沙哑的纽约主席和星级拍卖人回忆说,“我们感觉他不会把事情搞砸,相反他会挽救苏富比拍卖行的声誉。”

在这家传奇拍卖行的危难时刻,陶布曼出现了!

(编选自Christopher Mason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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