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婕（右）与叶永青（左）
说起丽江，我们首先想到安宁、美丽的景色，其次我们可能会想到的是雪山音乐节，它曾经是丽江的一张“名片”，但2010年之后因为举办理念的问题而停办。2012年春开始COART艺术节开始在丽江开始举办，虽然宣传甚少，但取得不错的反响。10月31日到11月4日，秋季COART又在丽江举办，记者采访了COART负责任宋婕女士，她之前也是雪山音乐节的负责人。
COART非传统意义的艺术节
记者：您能先简单介绍一下COART吗?
宋婕：其实最初做COART是因为各地都在做音乐节，在大城市里几万人、十来万人就能进去，丽江目前等于是旅游终端，花费也很大，如果观众在这里和在城市里看到的乐队没什么太大区别，那丽江就没有任何吸引力，我是觉得不应该办传统意义上的音乐节。
因为我平时就住在大理，我觉得这儿最好、最舒服就是住在小镇里，每一个不同小院、拐角、街角的小广场都有他们独特的魅力，我就希望把艺术节做到这些地方，我09年的时候写的一个策划，2010年的时候试图在雪山音乐节上做过，遭到一些当地领导的不理解，他们觉得大场地好管，分为小场地治安问题不好处理，但后来我也在这个院子做了一些尝试，戏剧、电子舞台、实验舞台、展览、纪录片放映等都分到小院里，当时已经有点儿像这个模式了，虽然那一年活动期间一直在下雨所以人比较少，但我后来听到的反馈是2010年是历届最好的。
因为理念上不太契合，2010年做完之后我就离开雪山音乐节。后来和李亚鹏聊天的时候谈起这个事情，他本来想在这边做一个戏剧节，我说别单纯做戏剧，要走多元化的路子，当时我们一拍即合，所以今年春季我们就做了第一届COART。春季呈现出来的效果跟当年我设想的后来雪山音乐节有很大的提升，包括在艺术、支持跨界交流、融合、现场即兴、支持艺术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我们希望营造一个小环境，在这里能让你切身体验到生活和艺术是在一起的，你可能走到哪儿喝杯咖啡看个展览，出来跟朋友聊聊天，看那边有场演出，就是那种感觉的。
因为束河 才有COART
记者：但是为什么选择束河呢?
宋婕：我之前做雪山音乐节都在束河，地点是束河门口的大场地，因为束河更像一个乡村，虽然商业化进程很快，但是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的自然田园风光，所以能感觉到这种疏密是能自己掌握的，一拐就能看到开阔的东西。
记者：在做COART的时候，艺术节跟当地文化是什么关系?
宋婕：在做COART的时候我碰到一个困扰，因为我一直想做本地化的东西，春季我们做了艺术家带领小朋友做一些手工、创意设计，我觉得还是不够。因为束河这十年的过程是很脱节的，特别多的外地人，带很多钱过来一下子把这个地方改变了，有很多外地人住在这儿，束河本地人可能十年前完全是封闭乡村，人的整个感觉都处在二十世纪初的感觉。这对当地人的生活环境、心理都造成很多影响，现在跟外来人的矛盾、不理解包括矛盾，包括一些相互的不理解什么的，还是比较明显的。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计划，想要当地小学生参与制作灯笼，然后把灯笼挂在商户的门前，因为束河有规定必须要悬挂灯笼，我希望要让当地孩子觉得COART是束河的一个活动，他们也是其中一分子。我们不是一个空降的艺术节，做完五天之后就走了。其实是因为先有束河才有COART，他们是束河、COART的主人的感觉，主人公的感觉。当时我们定了几个元素一个是画是孩子们的涂鸦，束河是它的地点，灯笼有“亮”的概念，参与的孩子们是“童年”的概念，最后八个字“小镇涂鸦、闪亮童年”。
我们的义工刘欢就带领孩子用了4天时间带领当地小学的孩子做了225个灯笼，悬挂在商户门前，效果非常好，很多孩子都在找自己的灯笼，当找到时候特别高兴，有的商户还希望多挂几个，这个活动使得整个小镇的参与度更广泛了。
COART是平台 不做评选
记者：咱们的美术、音乐更多元的形式、艺术形式，当初这些艺术家是怎么来选择的呢?
宋婕：我们是一个平台，不是一个评委会，我们是先跟身边的人聊起，因为身边做音乐节，周围的艺术家在云南本身认识挺多的，他们都很积极、很热情，觉得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他自己会主动创意参与，这种动力不一样，所以我们春季规模还是比较五脏俱全，但是规模不大。
因为COART是一个免费艺术活动，不是一个明星秀场，所以我们肯定选择是阵容不都是大腕，当然李亚鹏的一些朋友会作为嘉宾出现，他们自己觉得好玩可能会参与。我们选的艺术家应该是在圈子里受到好评的，或者是有他特色、特点的，愿意跟别人合作的。
记者：咱们网站上有一个申请栏，咱们具体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宋婕：其实申请不应该那么快放上去，我坚持觉得我们不应该评选，因为评选就有好坏高低，所以我还是建议是我们成为一个开放平台，像我们这次跟尤伦斯这类的机构合作，我们是呈现多元，当然不可能说哪个都能照顾到，但是它是一个场，大家都可以来玩儿。
记者：相对于春季，秋季的这次活动有什么变化?
宋婕：我们这次新推出了艺联实际和拍卖，同时在当代展部分与尤伦斯合作的《局气》展览，相对拼成了当代艺术展的重头，我觉得每一届都会有不同倾向性的。
记者：当代艺术这块在这次活动里边占比较大的比重?
宋婕：当代艺术在这次的比重比较大，除了影像部分没有，其他艺术门类基本上都有，在音乐方面有像王晓莉等的实验民谣，也有一些国外乐队，还有诗加歌的团体，这是北京一个文化人的团队，像大仙等会以一种游吟的方式游荡在古镇上，看到哪儿好停下来就可以朗诵，可能最后落在某一个舞台上会跟音乐人做一个即兴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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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艺术节总体风格上有没有一些规划?
宋婕：我们希望这次的活动比较自由的、年轻的、开放的，多门类混搭的，因为这是乌托邦小镇艺术嘉年华，本来束河就是一个梦幻的城市，但是那几天会更加乌托邦一点，就像诗加歌这种形式，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既有点儿超现实，但是又是现实。
记者：COART艺术基金会除了做COART，还会做别的事情吗?
宋婕：我们其实是两块一起来做，比如说会资助一些好的艺术家的展览。
让商业服务COART
记者：有没有考虑想持续运营下去的一种模式或者是商业模式?
宋婕：我是希望把COART做到大家都很知道，变成一个大家很向往的盛大节日。达到这种效果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商业合作找上来，因为我觉COART得跟商业不需要冲突，可以做很有机的结合，因为现在很多品牌都关注跟艺术内容的结合。
这次我们找到了好几个赞助商，比如I DO介入了此次的《丽江爱情展》，另外我们VIP嘉宾派对也由商家来冠名。相比春季，此次的活动得到了很多品牌的赞助。
另外，在组织、举办COART的时候，我觉得还是保持自己做到最好，尽最大努力做到跟商业做有机的结合，用有限的资金做到效果最大化。
记者：COART的经历与尤伦斯艺术中心有些相似，刚开始尤伦斯建立的时候也是完全基于尤伦斯基金会大部分资金的支持，现在尤伦斯开始转变，基本可以自负盈亏。
宋婕：他们的设计商店现在成为品牌，因为他自己做得好，跟其他的商业品牌合作的过程中是有主动性和决定权的。中国的文化活动经常出现的情况是被冠名后就会被左右，成为商业的载体，缺少了自己的独立性和主动性，这样最终会导致自己的品牌受损，最终也会被商业所摒弃。
所以我希望能够像尤伦斯那样，在操作中有自己的定位和方向，不会因为有商业的介入而降低水准和改变呈现方式去迎合，迎合必然会导致品牌的落寞，这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我的理想状态时商业介入表现为对活动的支持，因为不能说商业就马上商业了，其实很多东西是相得益彰的。
记者：此次活动新增了艺联市集和拍卖，还将会打造一个网上交易平台，这方面是怎么考虑的?
宋婕：这方面是我们考虑的未来盈利方向，我们做艺联市集是鼓励艺术家更多地接触市场，同时也让更多的人了解。现在大家来到丽江，除了观赏风景，可能也会买一些纪念品，此次市集的纪念品的价格在几百到几千之间，这对于目前的中产阶级来说价格已经能够承受，主要还是大多数人还没有消费艺术的习惯，我们希望给年轻艺术家一个展示、交易的平台，同时也让大众熟悉、了解艺术。
记者：这种艺术消费在艺术圈已经开始有很多企业或者机构在做。
宋婕：嗯，我对这些项目和机构了解得不是太多，知道每年会有“买得起的艺术”我觉得这跟我们的观念很相近，这种项目和从事这个的机构东西越多越好，因为呈现得越多，大家看到和了解得更多，才有形成艺术消费的意识，比如说他能培养出自己的审美，这一点还是比较缺乏的，首先我们不像欧美人艺术已经成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中国目前能有自己审美判断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记者：COART强调一种多样性，而市场本身是有倾向性的，这部分咱们会有考虑吗?
宋婕：这个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梵高省钱没卖出几张画，可他现在成为艺术大师。可能以后我们的艺术基金资助方向非常明确，我们的艺术顾问会来判断哪些青年艺术家是值得支持的。
记者：艺术基金在艺术门类上有限制吗?
宋婕：我们没有限制，各个门类艺术都可以，只是因为这次也是艺联市集刚刚起步，我们对这次艺术展又比较大，所以可能今年艺术基金会在这方面会比较偏重一些。
用人品打造COART
记者：刚才您提到用小钱办最大的事，您在做艺术节的过程中是怎么来运作的呢?
宋婕：我们第一、二届全靠人品，大家不断地沟通，因为我们的团队从07年开始做雪山艺术节的，跟这些艺人都非常熟，大家也都比较信任，在聊起这个活动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支持和想参与，大家是本着艺术交流的想法来做的。如果参考商业活动的价格是没办法来做的，因为我们的费用开销非常大。
其实春季的活动艺术家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我是希望通过这种形式让艺术家最后真的不会计较价格，COART不是一个商业演出。这次我们特地从法国请来了一个制作人，他参加了法国奥里亚克艺术节。8月份也去了，奥里亚克是一个人口大约四万人的小镇，艺术节期间大约会有100万人参与，整个小城市是步行的。
官方的艺术节组委会每年只资助制作15到18个节目，但艺术节期间四天时间大约有上千个表演，都是艺术团体或组织自己来参与的，有点类似外围展的性质，当然我觉得在中国这样的盛况会有些困难。这次我请了他们其中一个制作人做一个专题讲座，给大家讲艺术的如何在公共空间里呈现。
另外我们还会做一些艺术家的聚会、讲座，让他们感觉到他们来丽江是一个很受益的学习、交流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大家可能就不太会计较了。
记者：刚刚您提到国外有这种类似的艺术节模式?
宋婕：有，我之前也不会很清楚，春季做完之后，参加活动的艺术家介绍认识法国的制作人，把我们春季回顾的东西发给奥里亚克艺术节组委会，马上收到他们的回信说我们做得特别像法国的街头情境，但是他更街头，是西方的城市，跟院落的感觉不太一样。
然后我就也去参加了，了解了他们是今年第27届了，创办于 1986 年在八月的短短10天中，除了官方规划的十个节目，还吸引超过 500 个剧团到此聚集。其实他们那个更偏街头戏剧，不像我们这个是各种展览、门类清晰的，他们是更像街头戏剧、肢体表演、杂耍，更戏剧，也有一些音乐。
最初的起因是一帮法国戏剧人在80年代觉得戏剧必须要走出剧院，走向街头，这样才是真实的，他们最后找到了这个小镇，因为他什么都不是，毫无特色，27年做下来的时候这个小镇已经非常有名了，所以我参加了那个活动也是感触挺深的，每天都是很新鲜又很自由，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的所能，而且一看就是他们非常多面化，这个也是中国艺术家比较缺乏的。
将COART打造得更加成熟
记者：办艺术节肯定要跟当地政府打交道，目前跟束河政府是一种什么关系?
宋婕：他们挺支持的，他们觉得我们来是给他们做好事，因为他们没什么不支持(笑)，人也多了，反响也不错，没给他们造成任何麻烦，我们也不大规模聚众，每次跟他们聊天他们都觉得很好。
记者：会不会有一些限制?
宋婕：限制肯定是有，但是这次的展览已经突破了很多他们的限制，因为丽江作为联合国文化遗产，对作品的摆放和安排是有一些要求的，因为是一个临时展览，所以跟他们特批了。
记者：春季做完了有没有什么经验?
宋婕：其实是在操作执行方面的经验，因为我们团队除了几个是雪山音乐节留下的，也招了很多新的成员进来，在丽江要招到专业对口人才基本不可能，所以需要我们做更多的培训，这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记者：我看有一些报导说做完春季之后有六个城市想邀请咱们去，但是秋季还是在束河这儿做，有什么考虑吗?
宋婕：因为我们觉得第一COART之所以发生在束河，是当时因为束河的地点、环境跟它相得益彰，我也不想特别仓促地空降到别的地方，这样会造成水土不服的。等以后我们操作非常熟练的时候我可以把手底下拆成八个班子都撒出去的时候。
【编辑：李洪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