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现在观察小宝,他不会是平凡小孩。”李小可母亲邹佩珠曾在一封信中写到。
恰如母亲的断言,李小可这一生的确不平凡。
1944年,重庆金刚坡,一名男婴呱呱坠地,从出生起他的人生便被寄予厚望,他就是中国山水画大师李可染之子,国家一级美术师李小可。
李小可继承了父亲李可染的艺术精神,在传统与自然中汲取创作养分,用脚步丈量祖国河山,多次去西藏、黄山等地采风,在担任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协会理事、黄山书画院院长的同时,于大自然中感悟传统,兼收西方创作的理念与手法,开拓了自己的艺术风格,创作出以北京为主题的“水墨家园”、以西藏为主题的“雪域藏迹”和以黄山为主题的“山水黄山”等系列作品,留下了大批宝贵的艺术财富。
父亲的影响——在发展中传承
1948年,李小可跟随父亲李可染搬入北京东城区大雅宝胡同甲2号,他亲切地称自己所居住的院子“是一座20世纪的文化大宅门”。
叶浅予、李可染、董希文、吴冠中、黄永玉、李苦禅……这座“文化大宅门”里聚集着一批为艺术理想和艺术发展而努力的探寻者,在这个善良、美好、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除了受教于父亲李可染之外,诸位艺术大师也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指引了他的个人审美和艺术发展方向,开启了他的艺术生涯。
1978年,李小可跟随父亲到黄山、四川、三峡等地写生,感受自然生活,重新研习水墨艺术。李可染曾讲过,“对于传统要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又要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这是李可染对传统文化如何发展的基本理念。1979年正式成为职业画家的李小可承袭了父亲的理念,开始了他正式的艺术人生。
父亲离世后,李小可也从未放弃过艺术道路。坚守父辈艺术精神的同时探索突破,像父亲一样“以开放的态度对待客观世界”,在传承中国水墨优秀传统的基础上,以开放的态度对待人类文化的积淀,建立了自己独特鲜明的艺术风格,成为“李家山水”的衣钵传承者和开拓者。
1978年,李小可与父亲李可染在黄山。
时代的洪流——中西思想的碰撞
新潮思想的活跃,多元文化的碰撞……
1985年到1987年,对李小可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阶段。他在正值东西方文化碰撞之时,听了许多不同文化属性的讲座,也有机会了解更多现当代艺术门类与风格。在此期间,李小可创作的作品《宫墙》成为他艺术转折的一个重要节点,此后李小可多次表示“重表现”的艺术理念。
2000年前后,李小可又在不同场合多次提到“探索水墨表现的新可能性”。他从未间断每天清晨的“日课”,通过临碑帖、名画的学习传统,也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到世界各地,以毛笔和中国水墨的语言表现不同文化背景的建筑和不同的自然与人文,创作出如他所说将是传世之作的《美国写生——旧金山金门大桥》《日本写生——京都雨后》《美国写生——树》《美国写生——洛杉矶现代美术馆都市一角》……这是李小可作为一个中国画家对他所处时代所作的回应。
多样的体悟——画中的李小可
李小可的夫人刘莹曾评价他是一个纯净、坚毅、充满烟火气之人。李小可的诸多作品中,有四个最有代表性的主题系列作品,分别是北京——“水墨家园”、西藏——“雪域藏迹”、黄山——“山水黄山”和对景创作——“师法自然”。
北京是李小可从小长大,最有感情的地方,在这里他开启了艺术之路。出于对北京的热爱,李小可开始画北京,画自己的童年,在1980年,部分作品在《北京当代十人画展》中展出,由此开始,北京系列的作品初见雏形。之后,在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李小可吸收当代视觉经验,以传统的东方笔墨,描绘了静谧、辉煌并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宫墙》《宫雪》《夏》等作品。他用行动诠释了自己的那句“我的画里一定要有人间烟火”。
除了描写北京城的雪景,李小可的雪景还有不同意境的追求。1988年起李小可先后三十余次进入藏区采风,用笔墨勾勒出藏地雪山的苍茫神秘。《春月》的桃花、《彩练》的经幡,在李小可的笔下,用色彩与标志性事物展现了西藏的浪漫。《山魂》是他在去了西藏第11年后开始创作的第一幅作品,问他为什么不是刚进藏最兴奋时创作,他说“我需要‘反复体悟、深入体验’”,这幅作品就是表达他对雪域高原的敬畏之情。山的苍茫、瑰丽、圣洁在他独特的艺术语言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有了北京系列和西藏系列,但李小可依然没有放弃在艺术发展中的自我挑战。2007年李小可被聘任为黄山书画院的院长,随之而来的责任与担当。周围的人并不建议李小可画黄山,但对李小可来说,黄山是中国画家锤炼的圣地,要补中国传统文化这一课是绕不过黄山的。因此他不在乎周围人的劝阻,顶着诸多前辈大师的压力,坚定信念,长期在皖南写生,通过不间断的与自然对话,他的黄山题材作品有了属于自己的笔墨语言和绘画风貌,创作出了《天都迎客图》《水墨造化》《山静瀑声喧》等一批优秀作品,浑厚温润的黄山饱含着李小可对黄山情缘与他的责任、担当。
2012年,创作大画。
“在我心里,你是灵魂和艺术的圣人;对世事和生活近乎无知,这如同天地之间的蹦极运动,也许别人看来我应痛苦不堪,于我却甘之如饴,因为你的灵魂和艺术是如此的高贵。”正如李小可夫人对他的评价,他是一个纯净的人,一生都在继承和发扬父亲李可染的艺术精神。
作为“李家山水”最重要的传人,每一次波折都是他奇妙的人生际遇,意志磨练为他西藏之旅打下基础,身份的转变让他经历苦难仍脚踏实地,艺术思想的活跃给了他创作与思考的空间。在李小可逝世的一年来,刘莹多次举办画展,将李小可及他学生的画作与世人分享,希望将“李家山水”的艺术精神和艺术理念传向世界,发扬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
2019年,李小可夫妇在上海宝龙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