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余极
采访人:刘丹放
采访时间:2009年11月8日
采访地点:成都千高原当代艺术空间
刘丹放:余极老师您好!通过观看您的这些新作品,我感觉您是经常看哲学方面的书,有这种情况吗?
余极:这个是当然,从小就开始看。许多人都看,你也会看。
刘丹放:那么,都有哪些哲学思想对您是比较有影响的呢?
余极:我是不研究哲学的,只是对这方面还比较感兴趣。少年时代卢梭对我有过影响。而现在,我这个人自己越来越没有什么思想,那么,所以,所有哲学家的思想对我都有影响。而现在,我猜想,中国先秦思想家对我有影响。
刘丹放:这次,从您这个系列的创作当中,我们看到动物、身体以及抓痒这些动作元素在你的作品当中都经常会出现,这些元素在您的作品当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寓意?
余极:这个展览是继上海我一个个展之后的展览,只是这次的内容比上次多了一些摄影作品,在上海那个空间的展览只是影像。
上海的展览和这次的展览名字不一样,因为你刚好提到“挠痒”,上海展览的名字就叫做《动物后背自己挠痒挠不到的地方》,挠痒挠不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呢?跟我几个月前的状态有关系,我觉得我的艺术,或者是我之于艺术,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说严重它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要解决它似乎简单,但也有困难很麻烦,就像我们的后背有一个地方瘙痒,你要大动干戈去解决这个事情又显得没有必要,你就常规方式去挠挠又挠不到,让你很难受、很纠结。因为几个月前,我的那种状况是这样的,作品内容表现出的效果也类似这感觉,所以上海个展就取了这个名字,这当然是给我自己自身关系是分不开的。
这次我录像作品的内容,其实我是想探讨一种从挠挠痒的角度出发来探讨一下人,还是人的问题,我认为我们人的身体,它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是一个物质的东西。相对我们自己的身体,或者他者的身体,身体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真实的实体。当这个真实的身体,它的客观性被置于某种带有戏剧性的场景或者其举动具有表演性时,这种客观性所呈现出来的表现,会变成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观念是不一样的,是异样的。这种异样,在看我的录像的时候,你会看到它的具体行为、动作都是很日常的,与生活中没有两样,但是整个戏剧性的过程,又感觉是虚的,甚至是假的。在这里边,我们可能会质疑这种身体的客观性的夸张和过分。但是个体的身体性、客观性,以及其和它构成关系的一切总和的关联,毋庸置疑就是一种客观的,一种真实的东西,那我们又怎样去看待这种奇怪的纠结的真实呢?我想从这些个方面去说明一些问题。
刘丹放:从刚刚您谈到这些方面来看的话,您创作的这些作品对当下是否有着一种针对性?
余极:没有。没有具体的针对性。是有关我们人自身的问题,不是具体针对当下一个什么具体问题或者现象,某种状况。文化作用和影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那都是以人为基础的生理感觉出发而后定的,人是在其中扮演着某种角色或者是人在其中运行着某种规则,这些角色和规则反过来又对人产生影响,这样人的一些精神性的东西,通过日常的行为,日常的动作表达出来,表达出来之后又再度对我们自身进行关照,并且产生影响,有时候是很微妙、很复杂的。我是想借助这种戏剧化的细节性的放大来自己观看人和人的身体本身的文化现象。
刘丹放:我们了解到影像、摄影和行为这三方面的创作方式,您都有尝试过,并且你对这三种媒介都进行了非常完美的运用。我想请您跟我们谈一谈,您在这三方面创作过程当中的一些心得?
余极:从这三方面来说,行为主要发生在早期,早年时候做了一些行为,与此同时,我在当年做行为的时候,也在做装置、图片、影像这些东西。那个时候行为比较彰显, 很多人就记住我做行为。 不过现在说到行为,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性已经过去了,目前我的主要方向不在行为上面,主要还是希望做点装置、影像,或者做点别的新媒体形式方面的作品,如果有条件的话。
刘丹放:您觉得新媒体方面更能表达出你内心的想法吗?
余极:也不是只有新媒体才能。艺术的媒介或者艺术的某种载体是艺术的外在形式、方式,它虽重要,可也不是绝对唯一的重要,还是看每个艺术家的倾向和状况。每个艺术家自身条件不一样,哪种对自己更方便、更适合,更有条件去做而已,重要的是它有时候是必须如此才行,那看具体情况了。
刘丹放:您觉得影像作品的展示对展览空间是否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余极:肯定有要求,严格来讲,这次成都我的影像展览空间的方式是不标准的,不完备的,当然无论在哪里,凑合的、将就的情况是经常会遇到的。对于影像的展出,一个是空间,一个设备和技术都可能会涉及到好些个问题,比如说多部影像,多屏投影,一个是要有分隔,当然不分隔也可以,上个月我上海个展空间就没有分隔。但是这里边还要解决一个声音干扰的问题,如果声音是重要的话。 还有一个就是直接的,播放影像的质量问题。这自然跟设备,比如,跟投影仪,跟输出精度等等都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刘丹放:实际上影像作品的展出对各个方面的要求还是蛮高的?
余极:对,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看你怎么要求了,你就模模糊糊的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做法。
刘丹放:您觉得中国最好的影像艺术家是谁?
余极:很多,比如说邱志杰、徐震、杨福东、王功兴、杨振中、宋冬,汪建伟等等,不一一例举。他们都是优秀的录像艺术家,同时他们也是各种媒介运用自如的艺术家,录像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项,或者他们某个时期的一项工作而已。
刘丹放:如果跟欧美相比,您觉得中国的影像艺术在理念或者是语言方面,是否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特点?以及中国影像的这些特点和理念跟欧美相比有一些什么样的差异?
余极:肯定中国艺术家的影像作品有自身的特点,因为中国文化的烙印,中国现实的影响,肯定是跟西方的录像是有显著的特征可以区分的。差异存在的,这个不用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中国的生存环境、知识背景、人文特征不一样,中国人关注的是中国人自己的问题,就凭这一点,就和西方人不一样。
我只能说在技术上,在设备、拍摄、前期、后期的技术上,或者说在资金上达不到西方那么好的条件。
刘丹放:从理念和语言说来看,中国自身的特点是什么?
余极:中国当代艺术是从学习西方现代艺术开始起步的,理念的内涵可能不同,但是我想,人的或者人的文化的纯粹精神核心应该是一致的。语言和方式当然更多是拿来主义的,言说的话语自然是中国自身内容的。或者是西方后殖民式的,这没有办法,参照系和注意力主导的还是西方文化的强势。
刘丹放:好,简单就聊这些。谢谢余极老师!
99艺术网刘丹放
2009-11-10
【编辑:大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