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红接受99艺术网采访,喻红工作室,2011年9月3日
周六的798一如往常的热闹,小车拥挤的街道让行人难以侧身,车水马龙的场面让我们无从否定当代艺术依旧“火气”难挡。一路铺满阳光,金秋九月仍存有夏日的余温。而疏离于闹市的一隅是喻红的工作室,她的“黄金界”个展马上就要在上海打响了。
喻红的工作室搬来798有近10年了,大铁门上的锈迹已清晰可见。身着大红长裙的喻红早早在工作室等待着本网的小编了,见到她时,印象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随和。小编发现偌大的画室仅留下一张大画,她说作品大部分已运到上海,准备9月13号的展览了。
挑战不是第一次,我是真的画过天顶画
喻红黄金色这一系列的画作开始于2007年,画面均以“金黄色”为背景,或借鉴中国古代或以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天顶画的结构进行创作,在呈现方式上,也改变了以往观看的方式,以“天顶画”的形式与观众进行对话。当大家都在探讨做架上绘画的喻红突破传统,挑战了对观看方式的时候,但其实,谁知道喻红真的有画过天顶画的经历呢?“我在上海画过一个真的天顶画,是在一个百年建筑里头画的一个真的天顶画,也是搭的台子,仰着在上头画,挺有意思的,这种经验对于画家来说都是挺重要的”。她喜欢用西方宗教祭坛画的方式来表现中国当下的社会的场景,“他们虽然很混乱,但是也很精彩,把这些放在一起。”
时下正在热议传统与现代的纠葛,面对喻红的作品,我们同样抛出了类似的问题。“我一直很喜欢传统,因为传统是经过很多年积淀的,在不同的时代,不论是艺术家也好、工匠也好,都经过反复思考才把作品推敲出来,能够流传下来是有它的魅力所在,而且传统太丰富了,古今中外各个国家、各个时期太多了,可以借鉴、学习的东西非常多。”喻红试图跨越不同文化的藩篱、穿越古今的时距,重新解读经典中对于当今社会有隐喻的部分。然而她的出发点不是故弄悬殊,也非巧装媚态,而是直面生活带来的变化并将其恰到好处的呈现出来。喻红一直以这样的姿态让艺术从属于生活,从身边的变化来观望整个社会的变迁,女性特有的细腻延续着对年轻人的关注。“黄金”造就的生存背景、金钱、名利诱惑自我攀登通往“理想国”的《天梯》,物欲、利欲充斥的当下现实,还心智未熟的年轻人无从逃离,艺术家以“过来人”的姿态,理性地看淡着一切。
喻红在其工作室接受记者采访
功成名就:遇人还是遇事,皆随缘
从09年在广东美术馆举行的“时间内外”,到2010年尤伦斯举办的“金色天景”,再到上海美术馆这一次举办的“黄金界”,三年三个展览,都比较大型,这与喻红一贯比较“慢”的风格似乎有点相悖。艺术家解释道:“三个展览都因机缘,在展览机构的选择上正好能合拍,而且是在不同的城市展出。时间安排上,档期并非都由我本人来决定,很多是美术馆来安排,怎么排也不取决于自己,正好排了一年一个,对我来说时间上会显紧张,但既然各方面都比较成熟,就尽力做了。”不刻意,各方面成熟了也就事半功倍了。
在对于合作机构的选择上,喻红同样以一“缘”字化解了很多“问题”,万事讲求机缘,碰对人、碰对事很重要。她说:“连续三年展览的策展人:广东美术馆的王璜生、尤伦斯是杰罗姆-桑斯、郭晓彦,以及上海的张晴,而这三个展览串下来都是长征空间的卢杰操办,这些人都很靠谱,有专业精神、理想精神。”
缘由人造。不论是善缘,还是恶缘,皆乃人自造,一旦造下了缘,很多事情皆易达成。机缘冥冥中似乎注定,但依凭的还是各方的默契所在。于喻红的“缘”字中,我们看到的仍是她对人对事的态度。
任何时刻“她”都试图不在场,只有对学生例外
喻红毕业之初参加了1989年轰动一时的人体大展、后来的“女画家的世界”和个人画展,被批评界冠以“新生代”的姿态出现在艺术界,广为关注。但与其他艺术家不同的是,喻红并没有卷入从那以后一直持续着的风格、语言探讨的大潮,而是以“纪录片”的方式记录她生活的不同阶段所给予的灵感。有人说她是一个“纪录片”导演,总在不停地截取不同时期现象的切片,在作品中呈现为“不瘟不火”的状态,能为各方所接受。“我喜欢纪录片的态度,因为纪录片的导演跟着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拍的时候,他是消失的,那些人在发生着各种事情,拍摄者是不存在的,但是等这个作品做出来以后,观众就能够感受到拍摄者的立场,我很欣赏这样的一种状态。”
在网络上,喻红也试图对这种精神发挥到极致,她开通了博客,也注册了微博。博客最开始、不太愿意弄嫌麻烦,但后来发现被很多自己的学生关注,因此便也持续更新。她极少在博客里谈及到自己,除了上传一些展览的图片外,大部分都在说别人的事,特别是一有些学生的展览,“也许自己博客可能没有媒体的影响力大,但让他们有机会被别人看到是挺好的事”,艺术家说道。
喻红另一重身份是中央美院的老师。从本科毕业到现在,一直执教油画系,早已桃李遍天下。一直以来,艺术家对于自己,不愿被关注,总想“退场”,而对于学生,她却是另一种态度。
和很多艺术家一样,喻红也热衷收藏,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收藏的是一些学生的作品和小东西。关于收藏学生作品,她持有的心态是:学生卖出第一件作品对他们的人生非常重要,因为很多同学很有才华,但并不是说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能被外界关注、作品能被他人收藏。对于现在的喻红而言,收藏一件学生作品可能也不费劲,几千块的事情,但这是对于学生的肯定,他们可能因此就继续往前走的勇气了。作为一个老师,除了在专业上给予指导外,更是倾注了满腔情感。被学生围绕的喻红不仅外表依然明媚,心态也如他们年轻。
喻红作品:《天问》与《天井》
生活:虽然不是中头奖,但也“挺好的”
对于爱情,喻红曾说:“婚姻就像彩票一样,没有人知道它能给你带来万贯家财,还是只是一张废纸。”而今再提及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观点依旧如此。婚姻,两个毫无关联的家庭维系的纽带,可变性非常大,尤其是在中国特殊的国情里,很多夫妻从事不同的行业,甚至在不同的城市里居住,每个人从经济境遇,人事、职位的境遇会发生变化,可能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很和谐,但有一方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它就失衡了,这是在中国很普遍的一个问题,谁都不想看到,但是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若就她自己而言的话,喻红仍是淡淡一笑,“挺好的”。她站在局外,冷静而清晰的看着时局里的人群。
有人问艺术家最想对孩子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喻红说:“成长很艰难。”这一句话中包含了艺术家自己以及女儿的成长历程,也深沉的道出了人生各阶段中随着角色的转换所要肩负的责任。何谓长大了,在不同的角色眼里,永远找不到一致的答案。在女儿眼里你是大人,而在母亲眼里你永远只是个孩子,即算年至耄耋。
“冬春”之外的名字——“红”
试图想用一个词来对喻红进行概括,却发现很难,不禁想到了90年代初,王小帅拍摄的《冬春的日子》。只是在现实里,如今的喻红没有电影里冬与春那样的人生困境,没有那个大时代下年轻人的复杂情绪,与之相反的是,他们拥有饱满理想以及将理想浸润到生活中的淡泊,在平淡中让生活与艺术都透露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是的,现实中的喻红生活在“冬春”之外的世界,而且,她还有一个普通却又响亮的名字“红”。
【编辑:易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