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艺术创作在各种新思潮包装下已经板结为一个体制化的市场怪兽,犹如当年大炼钢铁时小高炉生产出来的那一坨可笑的“疙瘩”,而各种利益关联体突然大呼此物为“结晶”,投资人更是趋之若鹜的为此买单,艺术家因此不敢不造更多的“结晶”以供消费者饕餮。体制下的艺术家们为了能长期在此消费,便大肆作秀般的玩“花活”,找些“消费指南”让其助威、击鼓传花般玩下去,颇有些娱乐至死的精神。而艺术品的消费者们(买和看者均沾)如同masochis一般,愈是看不懂其中的成分,愈是感到其“艺术”身份的确定可靠。
这是我们想要的当代艺术吗?艺术家和观者难道在利益相关者建立的这种结晶体制下丧失自身真实的追求吗?是该停下来回过头静静的想想了。
遥想当年在没有板结的艺术土地上,艺术家是可以自由的生长的。即使身边的世界在高速的推进中,但内心有艺术这支镇静和清醒剂,尚且不会晕眩于这份迷乱。而观者同艺术家一样对于自己的喜爱是了然于胸的,如同吃祖辈流传下来的小吃一般,坚定而执着。
但这一切都如碎片般的消散在记忆的深处,变成了传说。
今天在西南的一隅,一个体制化的边缘,有一群艺术家试图重组碎片般的真实。他们用什么法门来修成正果呢?
法门一:“学院”
他们作为艺术家,其身份一直脱离不了“学院”这一备注,身份使得作品最终多呈现一种唯技术化的调子,这是当今大多数中国当代艺术家的本真,严格的基本功训练和整个大的艺术氛围以及艺术评判的理念,使中国大多数艺术家还不敢离经叛道,一个连技法功力都没有的艺术家是不敢妄谈创作的。因此无论怎样的创新艺术家都要有意无意的炫一下自己的童子功,同时他们今天大多数人仍在“学院”的体制下生存,这使得其对于新市场体制的入侵多少有一点免疫,“结晶”这种怪物难产其手。他们没有被当下所谓宏大的、史诗般的艺术景观建设设置为主流,他们离威尼斯、离卡塞尔很远、很远,甚至咫尺之遥的成都都不是他们想去的地方。
反观大众作为艺术消费者对于学院的品牌权威是多数认同的,其视觉经验的创立早在多年之前已经被学院统一收编了。他们不会批判这一视觉经验为其感官带来的愉悦。对视觉权威的服从成为审美惯性存在的依据,深处其中大众感到美的存在。而面对全球艺术的变局,大众都是无视和轻蔑的,因为同上述艺术家一样,“那些地方”离其同样遥远。
因此观者同艺术家们在视觉经验以及审美层次在“学院”这一建构下达成了一个共同的约定,及他们在共建所需之“艺术”。
法门二:“本土”
他们在作为艺术家的同时,更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一份子。“本土”一词,配给他们一点不为过。七彩云南的绚丽、质朴淳厚的民风,这些都是艺术家们心中最为神圣的情愫,为此其可以执着一生。而这些同样是观者心中的骄傲。在视觉经验的共同作用下,观者从其作品中找到熟知的生活、熟知的情感和熟知的记忆,不需要旁白的解释、不需要一个惊人的标价,观者同艺术家一起共享。
其画面被艺术家如信徒般的、虔诚的描绘着,这是他们对这块土地和人民的深深情感和依恋。使得艺术家们能够在“本土”的表象下予观者进行对话,从中新的艺术语言和艺术思想慢慢生长和完善,使得“本土”这一硕果更加丰满坚实。
法门三:写实
他们的作品中没有当下潮流化的语言,只有艺术家和观者一同记忆的真实,这种真实是二者对话的开端,以此展开对于生活现实的书写,这份“写实”是一种对于现实的介入,不只单纯的反映如实的生存状态,而是一种主体感受的认知,在作品中的折射便是多元化,其不是简单的对于如常生活的回溯,而是一个个充满热情的现实状态的表达。有对田园诗意的追忆,有对青春成长的困惑,还有对当下社会的迷茫,这些艺术家们在作品中报告般的进行复述。一些看似平淡的生活和细节被艺术家用其童子功进行了精湛的描绘,使其饱满而有机。在此描述下,艺术家从画中的表象一跃而出,一个个鲜活的个体皆是内心真实的表达,而观者在面对这份个体的真实时多了一些认同和自身的追问,因为这同样也是其自身在现实生活中的表达。两者的共同作用下,生活和艺术的边界被不断的扩充。
当下,人云亦云、浮躁激进,这个“写实”不单是满足绘画原则和公众审美欣赏,更是一个超离形式、题材的思考,是个人心理状态的延展,从而明确了艺术家以及观者在生活之下的真实诉求及宏观之下个体存在的尊严。
这份回望,我更愿看做是一个公共生存空间的创建,远离喧嚣、远离孤独,其间艺术家和观者双方没有妥协,唯有在意识上的相近、相融,最终成为一个共同体,有着一个共同的普世价值。
希望这次回望中握有这如同碎片般的愿景手中能真实的渐渐温暖起来。
陈明月
2011年10月于昆明
【编辑:芳若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