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enice Abbott, "Janet Flanner", 1927
当我在布鲁克林美术馆观看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展览“躲藏/搜寻：美国肖像画中的差异与欲望（Hide/Seek: Difference and Desire in American Portraiture）”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写一篇文章来阐述一个简单但可能又十分愚蠢的观点：大卫-沃基纳罗维兹（David Wojnarowicz）的作品“A Fire In My Belly”并不是这场展览中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不幸的是，围绕Wojnarowicz这部作品产生的争议已经掩盖了“Hide/Seek”真正的力量——这种力量将重点放在了LGBT（同性恋、双性恋及变性者）的身份对美国肖像画绘制做出的贡献上。由Jonathan David Katz及David C. Ward担任策展人，“Hide/Seek”是第一场以性身份为基础的展览，它同时还揭示了仍然存在于艺术界里的保守倾向，又特别是在博物馆中。
我想许多艺术圈外的人都会认为大部分艺术家都是激进而又热血燃烧的人，但事实上，性、种族以及性别在艺术界中仍然是很多人的禁忌。
今年早些时候我参加了一场在纽约公共图书馆举办的座谈会，Katz在会上承认他花了很多年时间才理解了这场展览的意义——因为许多博物馆都不愿意举办一场关于同性恋的展览。除了博物馆以外，许多艺术家的代理人、包括艺术家本人也都拒绝参加这样一场展览，这是因为他们害怕会被贴上“同性恋艺术家”的标签，这可能会导致他们永远被定位在某些类别之中，还有可能会影响他们作品的价格。
即使“Hide/Seek”在20世纪美国艺术发展中对性的重要性持有的立场不太明显，甚至落后于政治时代，但它在艺术史上的重要性还是不可忽略。这场展览是按年代顺序展出作品的，这让观众得以追溯到一种存在于整个艺术风格发展过程中的LGBT的审美观。
展览开始于前现代时期，代表这段时期的展出作品似乎充满了裸体的男人，比如垃圾箱画派艺术家乔治-贝诺斯（George Bellows）的作品“Riverfront No. 1”（1915）；此外也不乏女同性恋者的中性美，比如柏妮斯-阿伯特（Bernice Abbot）为她的前伴侣Janet Flanner拍的照片。对身体的赞美及对性别讯息的利用贯穿于整场展览之中，这使得不同的创作风格之间也建立起了联系。
对我来说，这场展览最重要的一部分大概在于对贾斯培-琼斯（Jasper Johns）与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之间的关系的探索。他们的作品很少在主流展览中获得认可，但“Hide/Seek”不仅接受了他们的性取向，同时也接受了他们复杂的关系。贾斯培的画作“In Memory of My Feelings-Frank O’Hara”（1961）就是以他们两人关系的破裂为基础的，画中的叉子与勺子代表了他们在本质上就不能作为一对伴侣来合作。
呈现1969年的石墙暴动时，展出作品更加开放地讨论了性与性别的问题。但我觉得这也是这场展览比较薄弱的一部分，因为它主要依赖于彼得-胡加尔（Peter Hujar）、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南-戈尔丁（Nan Goldin）以及沃基纳罗维兹等艺术家广为流传的作品。
在我看来，展览最引人注目的一部分应该是关于艾滋病危机的那些作品，其中包括了基思-哈林（Keith Haring）的“Unfinished Painting”（1989），菲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的“Untitled (Portrait of Ross in L.A.)”（1991）以及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的肖像画。
整场展览最令人恐惧、难忘的画面并不应该是蚂蚁从耶稣受难像上爬过（即沃基纳罗维兹的作品“A Fire In My Belly”），而应该是A.A. Bronson为他死于艾滋病并发症的朋友Felix拍下的一张照片。他的这件作品让整场展览达到了黑暗而又具有压倒性气势的顶点，照片中的主人公与展览一开始的那些裸体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我有意识地避免提及“A Fire In My Belly”引发的争议，但我确实是想知道如果没有这样一段暴行的插曲，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完整理解这场展览？Katz和Ward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这就是他们要特别用一间展厅来关注这件作品的原因。在艺术中揭示同性恋等问题仍然会引起争议，即使这种争议用宗教愤怒进行了掩饰。我只能祈祷博物馆与其它艺术机构在深入地探索性身份与艺术角色的过程中不会受到更多的阻碍。
George Bellows, "Riverfront No.1", 1915
Jasper Johns, "In Memory of My Feelings-Frank O'Hara", 1961
Keith Haring, "Unfinished Painting", 1989
AA Bronson, "Felix, June 5, 1994", 1994
David Wojnarowicz, "Arthur Rimbaud in New York (Duchamp)", 1978–79
Thomas Cowperthwaite Eakins, "Walt Whitman", 1891
Florine Stettheimer, "Portrait of Marcel Duchamp", 1925
Charles Demuth, "Dancing Sailors", 1917
Felix Gonzalez-Torres, "Untitled(Portrait of Ross in L.A.)", 1991
【编辑：冯漫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