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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大树一样生长 北寺艺术村生态样本

来源:华夏时报 作者:于娜 2015-06-04

人们在关注一幅画拍了几十万还是几百万、谁是艺术品市场上最热门的明星人物时,有这样一群艺术追梦者还在乡村中艰难地生长。日前正在宋庄猎天艺术馆进行的《北寺艺术生态调查》纪录片展映和《村落院儿》文献展上,呈现了一个由画家、雕塑家、音乐人、诗人等形成的乡村艺术生态。艺术家由此表达可以保持自由缓慢生长状态的愿望,但是在商业化进程中,宋庄类似北寺等村落的生命又能坚持多久,没人能够预知。

正在消失的艺术生态

从3年前开始,画家董晓利就一直关注拍摄宋庄那些边缘化的艺术家。最近他发现有大批的艺术家拥向北寺村,几年前外界还很少有人关注到北寺,当时只有一二十个艺术家居住在那里,而现在已经猛增到400多人。董晓利觉得可能是宋庄核心区小堡村的艺术生态变化太过于迅猛了,房租猛涨,商业化加剧,他了解到的艺术家朋友都说北寺村的生态相对更自然和自由。

宋庄位于北京通州北部,1995年10月,北京圆明园画家村解散后,一部分艺术家集体搬迁到宋庄小堡村。由于远离北京城区,宋庄的40多个村落保持了自然风貌,村民住宅院落大,租金相对便宜。近年来,全国各地陆续有艺术家来宋庄寻梦,目前艺术家群体规模已经达上万人。他们主要居住在以小堡村为核心的疃里、六合、大兴庄、辛店、北寺、喇嘛庄、白庙等村庄之中。宋庄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由原创艺术家、画廊、批评家、音乐人等共同形成的艺术家集聚区。

在20多天的拍摄中,董晓利访问了住在北寺村的画家、雕塑家、音乐人、诗人等艺术生态中的代表性人物。“我感觉这里的艺术家心很静,不浮躁,功利心相对小一些,对待自己的作品很认真。”画家刘新歌说。

画家老祝2007年来小堡村画的第一张画就是宋庄印象,“那时是找不到北的感觉,这里的人感觉一个比一个牛,那一年基本上以喝酒为主了,后来认识了梁克刚,慢慢了解当代艺术,接着参加了几个展览。”朴实的老祝说。后来北寺村有了小树林展览,他参与了第一届展览后搬到了北寺,生活和创作才稳定下来。“我现在可以随意地去画了,高兴时就画高兴的东西,不高兴时就画不高兴的东西。在北寺最起码大家能一起干点事,而不是急着赚钱。”

画家王文军和孙玮在北寺合租了一个小院作为工作室。王文军很少跟外界接触,想躲个清静,调整下自己画画。同样,孙玮也觉得小堡村的人太多,在相对安静的北寺可以更好地思考、创作。

在拍摄纪录片之前,董晓利有点担心艺术家个性鲜明,不愿意被贴身拍摄,“之前遇到有的艺术家,总是看到他们喝得醉醺醺,所以之前互相保持着一种距离。”后来他发现大家都很配合拍摄,还主动介绍自己的朋友接受访问。“他们需要发出声音,却没有表达的空间。董晓利在拍摄中一直有共鸣和感动,愿意和他们接近、交朋友,发现他们的认真和执着,跟当初感觉不同了。

“在宋庄曾遇到有的人不愿意被拍到自己的生存状态,有的人状态不太好,就说等我出了名之后再放出来,现在攒着不要放。”董晓利说,“北寺的艺术家很真实、自然,保留着质朴的艺术信念,乡村生活中他们觉得自己很幸福。”

村落院儿里的展览

画家任重远从山东青岛一路追梦,辗转两三个村子后,2007年在北寺村定居下来。“2009年宋庄艺术节有一个艺术家工作室开放展,但是没有我们北寺艺术家什么事,我们就决定自己做一个展览。一开始在篮球场,有二三十人,“那天吃的烙肉饼,大军买的。”任重远记住了每个细节。这次展览之后演变成每年都做“村落院儿”展览,小树林、小院子里就是艺术展示和发生的地方。

画家冯藏予创作作品的材料都是一些废弃物品,像布条、方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调色盘和画板是培训班的学生扔掉的,看到什么东西有感觉,他就把它们变成作品。“我不是美院、学院的,也不是美协的,作品没有特定表达,为了自由和开心的状态,生活中我们很拘谨。”冯藏予说。

李家瑞住在宋庄的另一个村子辛店,但他参加了2010年第一届小树林展览。“我们现场用煤炉子做饭,包饺子、烙肉饼,这次文献展有一些作品和场景的照片资料,有在树林里过夜用的帐篷,需要有人轮番看画,最早用油印机印制展览资料,所以把油印机也搬到了展览现场。”

“文献展不是回顾过去,更不是结束,而是重新开始,继续向前走。参展艺术家的变迁,有一部分人搬走了,有的人偶尔还回来看看。”李家瑞说。

策展人张秀杰说,纪录片拍摄的是北寺的艺术家,小树林展览也是北寺的艺术家发起的,纪录片和小树林展览文献、作品、实物,呈现他们创作的生活状态。另一位联合策展人画家徐达在展览前走访了一些艺术家,看看他们现在的生存和创作状态,“他们喜欢在村里生活画画,觉得很幸福,喜欢在院子里种菜、养花、喝茶很安静。”

任重远他们后来又在北寺村联合租赁了一处用来展览的小院,每月租金5000元,“房租其实很模糊,有时我出,有时朋友赞助,反正现在还能维持运转。”其实这个被称为“行园”的展览空间,是一个80多平米的民房。

不过现在行园被收回去又变成民居了。“文献展是向过去致敬吧”,任重远的表情变得忧伤,“每次进树林展览感觉挺悲伤的,可能是秋天的缘故,环境变化下,这种坚持挺难的,参展的艺术家也在慢慢变化。”有的人觉得在树林里展览好像有什么噱头,吸引猎奇的目光,就主动参加了,但是一看不是那样的,就觉得是野展,第二天就撤了,不断有人离开,有人甚至从此不画画了。

“大部分人还在坚守,内心对乡村生活已经认同了。在树林里接近自然的状态实施作品,瞬间的,像树一样成长。”任重远说。

缓慢自然还能保持多久

“北寺村口现在都有拉活的三轮了,以前出村都是自己骑自行车或者三轮车,西部也变成了商业中心。”任重远说商业进程对艺术家的影响肯定是有,就看每个艺术家的心态了,关上门在自己的院子还可以安心创作。

“这种更原生态的村落变迁很快,到处都在拆迁、修路、盖房子,不知道哪天可能就会消失,周边环境的变化影响到艺术家的存在空间感。”在拍摄纪录片的过程中,董晓利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李家瑞觉得不仅艺术家们当初的状态有变化,来的时候是一个小伙子,后来在这里结婚生子,当了父亲,个体变化了,同时外围商业开发也带来了村落里艺术生态的变化。“北寺偏离宋庄的核心,影响还没有那么大。大多数艺术家本质没变,有的艺术家生活慢慢改善了,但在村落里的主旨没有变。”

理想的创作空间和低廉的生活成本,是艺术家来到宋庄的现实选择。宋庄的艺术批评家杨卫曾担忧光有产业,最终会把艺术家都赶跑了,无源之水,创造力没有了,宋庄最终是要枯萎的。“我们弱势的状态就是适合缓慢生长,喜欢那种植物生长的感觉。”这是画家大车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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