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优源集团与NUOART主办的乙蒙个展“一个人”,于2014年6月21日下午3时在798艺术区706北一街B07号NUOART画廊开幕,展出了乙蒙几十件作品。
乙蒙,2008年毕业于郑州轻工艺术学院,后继续到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深造学习,潜心创作至今。此次展览是她在国内的首次个展,也是对她近两年创作的总结。乙蒙的绘画是当下年轻人在都市化现实中“心灵存在”方式的视觉输出,将这种真实的体验通过“情绪”去有效调动语言系统中的“抽象性”和“表现性”,在激活绘画的当代感知的同时,也将艺术家的“个体语境”与这一代人的“公共存在”建立起了一种绘画的关联和图像的表述。
乙蒙作品是需要你真正的、安静的用心去听,看,接近,体会,感受,参悟,理解,反思......
艺术家乙蒙(右三)、策展人艾海(左三)与嘉宾合影
策展人艾海观点之《缝隙的梦寐》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激活甚至刺痛,你心里藏匿的记忆,或遥远的风景。
我不知道,她应该属于哪,或许,在被忽略的街角,在孤独的木马上,在四重奏的琴弦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走近她,距离远远的,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她的心里。可是,距离却也近近的,似乎她的沉默,允许人们用各种眼光,对她加以临摹。
她说,一抬头,天空就会有一张网,一场雨,那是笔曾经走过的,温热的痕迹。
客观地说,她是一个实际的人,但是,有时,她不完全是,她更像一种情境,一种像张爱玲笔下,活在绣屏里的世界,一种像苏童的世界里,活在蔓延里的童年。
她意欲蔽隐自我的同时,又用画笔,把自己打碎,拆分,拼装,塑画出那些莫名的彷徨、沉重的背负、娇脆的执着,光荣的忧伤,甚至被期许的逝去。
乙蒙,你是一个情愿默默悲伤,在画布上胡闹的孩子吗?
她说,艺术艰难,但,总没有艰难于活着的思想。
《Every day》是乙蒙从2012年创作至今的主题系列。乙蒙说,画布外的她,和画布里的人,犹如一场拉锯战式的交流。画布里的她说,“来”,便似牵住了她,抓牢了她,摄住了她,而画布外的她说,“回来”,便似撕扯着她,分离着她,割裂着她。就在来与回来之间,是她生命中,所有零碎的光阴,和光阴中黑暗与白昼的无情翻滚,终于,她的感觉,知觉叠加在一起,把画布上的所有缝隙,都填满人生的梦寐。
也许,这世界需要理智与秩序,需要规则与尺度,遵从与背叛,与画笔何干?
画布,是什么?隔离还是拥抱,坚持还是背弃,她把自己的心,取出来,放在手里,一一交付给情绪,色彩,神经质。
她把自己顿成一个墨点,然后,把自己变成各种符号。她说,为什么要说话?为了怎样的交流?难道我的注视还不够吗?难道我的热泪盈眶是为了表达我的悲辛吗?还是我的手舞足蹈诉说了我所有的无法企及?你们谁会赌下最险峻的誓言,证明自己的思想从来不曾迁徙?
马克思韦尔说:“抽象艺术的出现是一个信号,表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的感觉存在。”
乙蒙说,我不敢和画布疏离,因为,一旦疏离,就意味着,生命需要重理梳理,而每一次梳理,都是一次极刑。
她的话语,没有头绪。
她说,画布上的每一个点,每一条线,都是一段时间,一个事件,一个胶片……
现场嘉宾合影
学术主持方志凌观点之《幽谧的隐语》
说来有趣,最先看到乙蒙的画是从一款葡萄酒上。酒商推出艺术家的“个人专款”自然不是什么新鲜事,让人略感诧异的是画本身:抑郁的铅灰色调,背景是绵绵密密、不工整也不刻意凌乱的线条,主体则是一个跪坐的半裸女子,她的身体蜷缩而后倾,头部剧烈后仰,所呈现的显然是激烈的心灵挣扎,但画面的悠远视线与淡然笔意,又将那原本激烈的内心挣扎转化为淡远的视觉图像。在这里,让人诧异的其实并不是画了什么——这种隐抑地表达内心挣扎的方式其实也很常见——而是画的气质与状态:一方面,这是还略显稚嫩的画作显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另一方面,相对于形形色色或善于煽情、或工于扮酷,从而更具商业价值的新锐作品而言,这幅画的气质似乎又显得过于朴素和单纯。
再次看到乙蒙的作品是在某一期《画廊》杂志上。除了推介文章之外,大概还有十幅左右的作品图版,全都是2013年的新作,标题也全都是“Everyday”。与前述酒标相比,这些作品图版所透露的信息显然要丰满得多:一方面,相对于出现在酒标上的那幅《Everyday7》所暗示的心灵挣扎,总体来看,这批作品其实委婉而细腻地呈现了种种“更日常”的敏感心绪——正如“Everyday”这个标题所显示的——比如《Everyday16》,就通过高悬画外的腿和两只轻轻交叠的脚,细腻地表达出一种女性特有的单纯、敏感和淡淡的孤独感;而《Everyday22》则以淡淡的轮廓,勾勒了一个处于仰视视角中的单纯女子,单淡的灰色调、不经意地漂浮(或发散)的色斑、以及恍然如梦的悠远氛围,都将一种敏感、低沉而又充满憧憬的心境表现得极富感染力。另一方面,这些作品也更丰满地展示出艺术家的独特语言气质。虽然有从《Everyday2》、《Everyday9》等作品更率意的表现语言,到《Everyday7》、《Everyday14》更图像化的视觉意味,再到《Everyday16》、《Everyday22》更克制、更淡然的视觉氛围等等不同的语言趣味,但那种既不刻意渲染、又不刻意掩饰的抒情姿态,以及那种朴素、敏感而又单纯的心理氛围却始终如一。
第三次看到乙蒙的作品是在她家里。在原本就不太大的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她不停地左挪右挪,翻出杂志上登过的那些画,也翻出更多未曾刊登过的或是完整、或是探索性的作品。实在地说,由于她的绘画语言还略显稚嫩,相对于《画廊》杂志上的那些图版,她的原作其实并没有提供太强烈的视觉冲击,置身这个“现场”,最强烈的感受是“画如其人”——就像她的作品给人的感觉一样,乙蒙给人最强烈的印象就是那种单纯、敏感和毫不做作的朴素。
对于她这样的年轻艺术家而言,乙蒙的作品显然并没有刻意追寻才华横溢的视觉语言,也没有刻意强调锐利而激烈的内在体验,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她这些以足够朴实的视觉语言所表达的足够平实的内心感触,其实已经足够敏感动人。这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那个深藏于心的真实的“原点”——相对于那些有着看似才华横溢的视觉语言和不知所云的内在表述的艺术作品而言,这才更稳固的艺术基点——剩下的,就是在与外界更深入的交流和更激烈的碰撞中,将这个“原点”不断放大,直至在这足够淡然的姿态中,仍然激发出足够震撼人心的内在激情,以及,足够内敛而又足够深沉的语言魅力。
展览现场
青年策展人崔付利《拒绝“交流”的交流——谈乙蒙的绘画作品》
库尔特•塔科尔斯基曾经说过:“一幅画所说的话何止千言万语”。的确,在艺术家乙蒙的作品面前,我陷入了一种对作品解读和阐述的恐慌,首先,我不仅担心我的角度与艺术家的观念诉求无法形成一种交叉。其次,我和乙蒙素未谋面,更谈不上存在只言片语的交谈,这更增加了我内心的些许恐慌,毕竟单纯从图像分析只是一个很碎片化的切入点。虽然面对她的作品我思绪万千,但我仅想从对她绘画的第一感觉入手来谈,它不但犹如投入我内心静湖并引起波波涟漪的那枚石子,更是我投石问路的一种方式。
身体,在浩瀚悠长的艺术史中已经是老生常谈的主题,乙蒙的作品同样以女性身体为主题,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大都单独存在,她们亦或彷徨无助,亦或黯然忧伤,亦或郁郁独行。虽然她笔下的人物神态各异,情感丰富多元,但她们曼妙的身体与色情毫无关系,观者在她们面前没有一丝偷窥的欲望,她们甚至拒绝与观者产生任何的交流。乙蒙作品中的形象既不同于西方古典绘画中人物形象的安排,也不同于中国传统绘画中的位置经营,因为她在创作过程中完全抛弃了假定的、预设的观者存在。她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不仅切断了与观者眼神的传递,同样关闭了与“他者”心灵沟通的通道。无论是艺术家本人还是她笔下的人物,似乎都在努力构建一个属于自我的,完全封闭的精神世界,不管这个世界填满了幸福的悲伤、孤独的忧伤还是独自的等待,每一个人物背后都隐藏着一个让人期待、未完待续的故事。
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种无言的沉默或者自我世界的封闭,并不代表艺术家没有主观情绪的表达和宣泄。乙蒙笔下的人物只是其作品显性的一部分,她作品中那些隐性、不易被发掘的因素同样应引起我们的关注,这不仅是其作品重要的组成部分,同样是艺术家在视觉编码过程中的自我追问和个人反思。从她作品中不难发现,乙蒙在每件作品中上笔触处理、肌理表现以及色彩的细微变化不尽相同。这种细腻、独特的技巧处理不仅彰显了乙蒙扎实的基本功,而且不同的技法处理与画面人物和作品的整体感觉浑然一体,更重要的是,这种浑然天成的画面感觉正是艺术家偶然的、不可控的感情再现。她带给观者的不是一种图式上的“造景”游戏,而是艺术家本人试图在她与作品之间、作品与观者之间以及观者与艺术家之间搭建一种“造境”渠道,这恰好与她笔下人物拒绝与观者的直接交流形成一种对冲和矛盾,这也是她作品之所以能真正引起观者共鸣的重要原因。
如果继续深究乙蒙作品之所以能够引起观者共鸣的原因,那中国当代文化语境和时代特色则是其作品生效的根本原因。作为从80后开始普遍出现的“独生子女”一代,以及随着互联网科技的发展和网络虚拟空间的逐渐形成,碎片化、自我化已经成为当下时代文化的主要表征,并且越来越形成一种虚无的集体主义经验,“别理我,我烦”已经成为当下年轻人精神状态的真实写照。总之,无论从乙蒙绘画作品中对艺术语言的探索和个人感情表达的处理上,还是从个人经验向集体经验的升华,都有值得我们作为个案研究的实际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