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行的“昭陵六骏”邮票一套六张
前天我介绍了前往位于费城西郊的宾州大学博物馆,去瞻仰中国国宝——唐代石刻浮雕“昭陵六骏”中的两匹名马飒露紫和拳毛?。它们是怎样来到美国的?它们是否能与另外“四骏”团聚?
几天来查找资料,在《文史参考》、中国文物信息网、华夏经纬网等网站看到很多关于“昭陵六骏”的介绍,我整合如下,恕难一一注明出处。
马从哪儿来?
史载唐太宗李世民打天下,每战必乘骏马冲锋陷阵。在两军对垒中,他常亲率精骑冲击敌方战阵,每每穿阵而过,谓之“贯阵”。毫不夸张地说,李氏父子是在马上得的天下。
李世民的父亲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时,就竭尽全力搜集良马以装备军骑,甚至不得不称臣于突厥以求“胡马”。东突厥的始毕可汗为此派人送马2000匹到太原供李渊选择,这才为李渊进军长安奠定了物质基础。
李世民此后在征服北方群雄的一系列战役中,特别注重骑兵攻击战术和不断补充马匹需求的重要性,依赖大批战马流动作战。据考证,初唐获取马匹主要有四条渠道:
一是外域贡马。从公元618年到630年,东突厥始毕可汗、颉利可汗和西突厥统叶护等多次遣使赠送或贡献过数百匹突厥名马,西突厥控制下的西域诸国,也分别遣使贡献过西域良马;
二是俘获战马。621年唐军在灵州攻击突厥,一次缴获战马一千余匹,625年突厥入寇幽州被唐军击溃,俘获战马五千匹,630年李靖击败突厥,获取驼马数十万计!
三是互市买马。据《阿史那忠墓志铭》,武德时期“时大乱之后,中州少马,遇突厥蕃市牛马,以资国用”;唐朝还专门派官员在边境关口与突厥进行过“印马”互市;
四是接收隋马。隋代曾多次获得突厥等外域贡献的名马,如592年突厥贡马万匹,607年献马三千匹。这些御马被唐朝接收后就成为军事将领的坐骑。
专家从六骏石刻上观察,断定“昭陵六骏”出自两大马系:什伐赤、拳毛?、白蹄乌,属蒙古草原马系,而特勒骠、飒露紫、青骓则属中亚、西亚马系。
其中:什伐赤头大个接,耐力极强,并有突厥三花剪法的鬃毛,体质结构是明显的草原马型;拳毛?体型是头大鼻高,身材不高,属于蒙古骏马种(普氏野马)系;白蹄乌是颈硕鼻高,四肢不长,筋骨强健,与蒙古草原马相似。
而特勒骠形象健壮,长腿小腹,属典型的锡尔河流域的中亚马系;飒露紫外观高大魁伟,头小臀肥,腿骨劲挺,属于古代里海地区亚利安马种;青骓马形上有着明显的阿拉伯马的双脊成份,可能是阿拉伯马系与中亚马系的杂交种马。
“六骏”都曾出生入死
去年看斯皮尔伯格导演的电影《战马》(WarHorse),留下深刻印象。而“六骏”原型,是唐太宗李世民在618年至622年五年间转战南北时所乘过的六匹战马,它们都曾伴随李世民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白居易诗中曾云:“太宗旨在振王业,王业艰辛告子孙”,为了告诫子孙创业的艰辛,同时也对与他相依为命的六匹骏马的怀念,李世民在贞观十年(636年)兴建自己和文德皇后的合葬墓昭陵时,下诏将“朕所乘戎马,济朕于难者,刊名镌为真形,置之左右。”墓旁祭殿两侧建有庑廊,“昭陵六骏”石刻就列置其中。
我观看飒露紫、拳毛?时,曾奇怪两幅石刻上方为何都有一尺见方的一角凹进。看了有关资料才知道,唐太宗曾写有《六马赞》,给每一匹马都写了四句四言诗,赞颂其功绩和风采,令当时的全国头号书法家欧阳询书写,令工匠镌刻在每幅骏马石刻一角。但千年时光磨蚀,字迹已经荡然无存。
“六骏”分东西两列,相对地放置在昭陵前,马头均朝向陵寝。从南向北,西侧依次是飒露紫、拳毛?、白蹄乌;东侧依次是特勒骠、青骓、什伐赤——这就是为什么“昭陵六骏”三匹马头朝左,三匹马头朝右。
“昭陵六骏”是中国雕刻史上的瑰宝。一方面因其高超的艺术手法,另一方面也因为它是唐代石刻中少有的现实世俗题材作品。20世纪初,鲁迅在西安讲学谈到“昭陵六骏”时说:“汉人墓前石兽多半是羊、虎、天禄、辟邪,而长安的昭陵上,却刻着带箭的骏马,其手法简直是前无古人。”
自古以来良马特别是名马,都有自己的名号,“昭陵六骏”的名号,含义皆与外来语言有关。而唐太宗以突厥语或突厥官名来命名自己的心爱坐骑,就是以突厥赞颂英雄、勇士的风俗。这些以突厥语命名的战马,虽在今天读起来十分拗口,在唐代却是风光一时。
飒露紫:是李世民东征洛阳,铲平王世充势力时的坐骑。关于这匹马的典故,要多说两句:据《旧唐书·丘行恭传》记载,李世民与王世充在洛阳邙山的一次交战中,为了探清对方实力,他跨上飒露紫,只带数十名骑兵,猛冲到敌阵背后,王世充的军队几乎无人敢阻挡他。一条长堤横在面前,李世民和随从将士失散,只有将军丘行恭一人紧随其后。王世充一队骑兵追了上来,一箭射中飒露紫。丘行恭急转马头,向敌兵连射数箭,箭无虚发,敌军不敢上前。丘行恭随即翻身下马,将箭从“飒露紫”身上拔出,把自己的坐骑让给李世民。他牵着受伤的“飒露紫”,手持大刀“巨跃大呼,斩数人,突阵而出,得入大军”。
李世民为了褒奖丘行恭拼死护驾的战功,特命将其拔箭瞬间的情景刻于浮雕——这是“六骏”中唯一一幅除了马之外还有人的。“飒露”的突厥语读音,乃是“勇健者”之义,常被突厥人用作领袖的荣誉性称号,所以飒露紫的真正含义就是“勇健者的紫色骏马”。李世民赞曰:“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音zhe折:害怕、惧怕的意思,这里用作使动词)三川,威凌八阵。”
什伐赤:虎牢之战逐个击破王世充、窦建德时所乘,臀中五箭。李世民赞曰:“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
青骓:平窦建德时所乘,四蹄腾空,身中五箭,其中前体一箭,后体四箭。“青”并不是古汉语中的蓝或苍色,而是来源于突厥文Cin或Sin,为“秦”字之音写,泛指来自西方“大秦”的骏马。李世民赞曰:“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
特勒骠:白里沁黄,平宋金刚时所乘,无箭伤。李世民赞曰:“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天险摧敌,乘危济难。”
拳毛:黄皮黑嘴,身布连环旋毛。平刘黑闼时所乘,身中九箭。这匹骏马是唐朝代州刺史许洛仁进献给李世民的坐骑。李世民赞曰:“月精按辔,天马行空,弧矢载戢(急),氛埃廓清。”
白蹄乌:平薛仁杲时所乘,无箭伤。李世民赞曰:“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网上售卖的“昭陵六骏”的拓片
“六骏”不断有考古新发现
“天将铲隋乱,帝遣六龙来。森然风云姿,飒爽毛骨开……”宋代诗人张耒这样描写“昭陵六骏”。“昭陵六骏”特有的表现手法,开拓了以后历代陵墓雕刻的一代新风。在平面上起图样,雕出人马形状的半面及细部,高内突起,这种表现手法本出于古代青铜器的铸造艺术,后来在云岗石窟、龙门石窟中的佛教艺术中也大量使用,但用作大型陵墓石刻是从“六骏”开始的。
2003年,在对规模宏大的昭陵建筑群遗址考古发掘中,不仅出土了唐代及明清两代大量的建筑构件,最重要的是还发现了唐代和清代曾经摆放“昭陵六骏”的两处基座,对研究唐朝陵寝形制和工艺有重大意义。考古学家还有一个令人激动不已的发现——三块“昭陵六骏”残片。这三方残片深埋地下未经风雨,并未明显风化,要比“昭陵六骏”主体完好许多。经过比对,残片分别是“昭陵六骏”中青骓的后腿和什伐赤前腿蹄腕部分,另一块残片,是“拳毛?”马鞍断裂部分。
“昭陵六骏”中“二骏”飒露紫和拳毛?不仅保存较为完好,也最有艺术价值,却与现保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馆的“四骏”离散,何时团聚也是未知数,不能不让人牵挂。
考古发掘表明,“昭陵六骏”在唐末时,便遭到了破坏,在此后千余年中,尽管当地历代官员对“六骏”采取了多种保护措施,但多年来自然和人为的破坏让“昭陵六骏”饱受磨难。民国初年,它们更遭受了灭顶之灾。
百年前“二骏”身价:12.5万美元成交
于右任曾有诗句:“石马失群超海去”。拳毛?与飒露紫“二骏”究竟是怎么被运出国的?又是怎么入藏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的?众说纷纭。直到2001年,供职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的周秀琴,由于工作的便利,掌握了不为人知的第一手资料,在香港《东方》杂志上发表文章《太宗皇帝和他的六匹战马》,才厘清了若干疑团。
1916年2月,宾大博物馆高110米的圆形无柱穹顶展厅落成(前天我写“十几层楼高”是写错了,110米,足有30多层高!)。时任博物馆馆长高登决定举办一个中国艺术大展,作为展厅的揭幕展。他向世界各大文物古董商发出邀请函,希望他们携宝参展。当时中国最有名的大古董商卢芹斋也收到了高登的邀请。
卢芹斋早年在同乡、国民党元老张静江的帮助下,与人合开了一家名为通运的古玩公司。此后,中国的瓷器、书画、青铜、石刻,源源不断地通过他流入欧美各大博物馆和收藏家的手中。在西方人眼中,卢芹斋是传播东方文化的使者;而在中国人眼中,他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
一个为筹备中国艺术大展,一个为开辟美国市场,高登与卢芹斋走到了一起。
1918年3月9日,高登馆长第一次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见到“二骏”。13日他在给卢芹斋的信中写道:“上星期六,您的助手带我参观了大都会仓库并见到了两匹石骏。我十分高兴能见到这著名的雕刻,得知它们在美国已有一段时间。我会从博物馆角度提出一个最佳方案,与我的同仁商讨购买的可能性。”此后一个月,高登一方面着手把“二骏”借到博物馆展览,一方面不遗余力地游说宾大博物馆董事会买下这两件艺术品。他在给董事长哈里森的信中写道:“这些浮雕自七世纪以来,一直出现于历史记载,证明中国人视其为艺术领域内的优秀作品。它们是非宗教、纯世俗艺术品,对我馆佛教雕刻收藏能起到完美的平衡作用。因为中国早期雕刻是宗教的天下,六骏因而成为稀世之宝。这些石刻实为独特的不朽之作。”
卢芹斋开价15万美元,在当时算是天价。为凑足这15万美元,高登四处筹款。
直到1920年底,博物馆收到一位名叫艾尔德里奇(一译“埃利基”)·约翰逊的慈善家的慷慨捐助,经过还价,宾大博物馆以12万5千美元买下了“二骏”。博物馆专门在“二骏”陈列柜下方挂上了“艾尔德里奇·约翰逊先生捐赠”的铜牌。
“二骏”入藏宾大博物馆的消息在西方文物界不胫而走。不久,一个名叫保尔·马龙的法国商人给博物馆写了一封信,披露了盗卖“二骏”的情形。信中说:1912年在北京的法国商人格鲁尚,为了抢在德国人之前弄到石骏,派人潜入昭陵。1913年5月的一天,一干盗贼正偷偷地把砸下来的飒露紫和拳毛?运下山时,被闻风赶来的当地村民拦住。情急之下,“二骏”被推下山崖。后来残碎的石骏被陕西政府没收。而写信人马龙为这次盗运付出的大笔投资也泡汤了。
“二骏”落到陕西督军陆建章手中。此时,刚当上大总统的袁世凯正在筹建“袁家花园”。其公子袁克文对陆建章说:“老头子搞了一处园子,想找几块有意思的石头装点一下。”一种说法是,袁克文并没有指定要“昭陵六骏”,但一听这话,手中正有“二骏”的陆建章,立刻把把这两幅浮雕运到了北京。可“二骏”并没有进入袁府,而是很快被转手卖给了卢芹斋。
另一种说法是,在袁府和卢芹斋之间促成交易的中间人,据说是琉璃厂小古玩铺延古斋的老板赵鹤舫。1915年,赵鹤舫结识了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此时,袁世凯正在营建“袁家花园”,赵鹤舫便撺掇袁克文向陆建章要那“二骏”,随后拿着袁府封条,派人到陕西运来了“二骏”。有人说,赵鹤舫送入袁家花园的是“二骏”的赝品,真品被他转手卖给了卢芹斋。
对于这个传说,周秀琴表示怀疑。她认为,一旦袁世凯知道赵鹤舫用假货糊弄他,赵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他恐怕不会冒此大险。她觉得更加合理的解释是,“二骏”尚未送入袁家花园,袁世凯就一命呜呼。于是,“二骏”通过赵鹤舫这个中间人,卖到了卢芹斋手中。
“昭陵六骏”的心酸故事并未到此结束。其余“四骏”虽未被卖到国外,但也没逃脱遭破坏的命运。
有一种说法认为,1916至1918年之间,被高登馆长聘为宾大博物馆东方部副主任的毕士博(1914年至1918年,他曾两次赴华探险,此人与“二骏”被盗卖美国也有干系),勾结当时陕西督军陈树藩的父亲,来到昭陵想打剩余“四骏”的主意。经办人向礼泉民众撒谎要将“四骏”运至西安保存,但当地民众不放心,选几名代表一直跟着运载大车。那些人沿渭河行至西安城北草滩时,将“四骏”打碎成几块装箱,准备由水路运走。几名代表见状立即向省议会报告。这时驻防在渭河北岸的靖国军也闻知此事,声讨陈树藩盗卖国宝。陈树藩无奈,遂命人将“四骏”运至陕西图书馆。1949年,陕西图书馆将“四骏”移交西安碑林博物馆。至此,“四骏”得以幸存下来。
不过,据周秀琴考证认为,此系传说不足为凭。毕士博到陕西时,“四骏”早已入藏陕西图书馆了,所以不存在他串通军阀盗运“昭陵六骏”的事情。
团聚遥遥,此恨绵绵
为了使“二骏”早日归国,不少人士曾为此多方奔走,中国考古学界和唐大明宫文物保护基金会一直在为“二骏”回归而努力。
1972年尼克松访华前夕,曾向美国社会名流询问:送什么礼物给中国最好?杨振宁提议将“两骏”送回,然而这一意见未被采纳。
随后“二骏”回归曾出现过曙光。1986年夏,陕西省考古学会会长、著名考古学家石兴邦到美国考察时,与美国哈佛大学华裔考古学家张光直一起到宾大博物馆观看“昭陵二骏”。宾大博物馆馆长戴逊和张光直是好友,在张光直斡旋之下,戴逊表示愿意考虑将两件藏品归还中国,但提出中方用几件文物作为交换。碑林博物馆随后挑选出两尊唐代石像,打算与宾大博物馆交换,一尊是一米多高的佛像,另一尊是两米多高的菩萨像。
但是不巧,正值一个美国考察团访问西安,代表团中的凯赛尔先生是戴逊馆长的挚友,在参观西安碑林时,发现“四骏”解说牌上写着,“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拳毛?’两骏被美帝国主义分子盗去,现藏美国费城宾大博物馆”。凯赛尔十分生气,给戴逊写信说,“如果这是真的,我感到羞耻,请你把文物还给中国;如果不是,也请你告诉他们,希望能阻止这样的谴责。”戴逊当时的不快可想而知,交换事宜遂不了了之。
据了解,后来西安碑林博物馆已经将解说词改为:“二骏”“流失美国”。
“两骏赴美是否非法”的最新发现
就在半年之前,《北京日报》2013年11月21日报导:
昨天,在北京召开的昭陵六骏流失情况研讨会上,最新披露的一份尘封档案,让国内外十余位致力于追讨流失文物的专家兴奋不已。这份新中国成立之初收缴来的、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档案,详细记载了国宝昭陵六骏其中两骏的被盗、交易细节,证实了百年前将其售至海外系非法盗卖,不应受法律保护。这一重要证据的发现,将有力促使散落海外的昭陵二骏,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归乡合璧。
发现并正着手研究这份证据的,是上海大学教授陈文平。他介绍说,上世纪50年代,当时的上海市市长陈毅打击文物走私活动。大约1955年到1956年间,曾多次参与文物贩卖的卢吴公司在沪代理商叶叔重,因走私被捕。卢吴公司的走私档案随之被查抄,几经辗转,现保存于上海博物馆的图书馆内。
就是这份貌不惊人的档案,解开了困扰文物史学界多年的谜题,也为昭陵二骏被贩卖到海外是否合法提供了证据。……
卢芹斋是当时有名的文物贩子,文物史学界甚至认为,目前存在于海外的中国古董,约有一半是经过卢芹斋的手售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卢芹斋在纽约开设了美国最大的古董店,自1915年起,卢芹斋的公司向美国出口文物长达30年,国宝不计其数。然而,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笔生意属于合法买卖,不禁让人画一个大大的问号。可惜苦于年代久远、资料散佚,现今已很难找到证据指证。
流失海外的昭陵二骏同样面临着这一难题。卢芹斋自己声称,这两件骏马雕像是他向中国“中央当局”购得的,属于合法。如果这一说法成立,也就间接支持了美国宾大博物馆购买昭陵两骏的合法性。这势必会给昭陵六骏最终归乡合璧又添一重阻碍。
而陈文平教授新近在档案中搜寻到的这些线索,刚好证明当初卢芹斋说了假话。陈文平介绍说,档案中最直接的证据是,卢芹斋的卢吴公司西安负责人向北京总部发出的一封信。
信内将昭陵六骏石刻称为“马片”。该负责人详细汇报了自己当时在陕军第一师师长张云山的南院,见到了“马片”,对于请石匠将2米来宽的“马片”石刻一分为三,派六辆大车偷运回来等细节详加描述,可见其对昭陵骏被盗的事一清二楚。信中还称,这批货“要价很高”,要求北京方面准备充足资金。至此,昭陵二骏被盗之初,卢芹斋即参与进来筹划买卖的事实浮出水面。
在随后多年的追讨文物交涉中,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以当时购买的发票和往来的信件证明,其馆藏两骏来源的“合法性”。对此,陈文平说,综合这几年的证据,他已找到“两骏”走私出境时古董公司的电报和往来信件,揭示了文物倒卖者为躲避海关而做的“万全计策”,甚至有若被海关扣押时将如何交涉的计划。这些档案资料有力地证明了美国博物馆购买的两骏是赃物,不应受法律保护。
而国外一些研究者及文物持有者认定,在“昭陵两骏”1916年到达美国之时,中国根本还没有这方面的法律,就无所谓“非法”。
对此,陈文平解释说,“我查到1914年袁世凯任大总统时,曾在5月23日的《申报》上刊载大总统令,其中提到禁止古物出口,还命令内务部马上订立一个限制古物出口章程。说明中国在民国时有这方面的法律法规,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
一边交涉,一边合作
当年“二骏”被运抵美国,是由一个个碎块拼接起来。1918年被宾大博物馆收藏后,它们一直是重点保护的对象,被装进有机玻璃保护罩。时间过去了90年,“二骏”有点不负重荷,宾大博物馆决定修复。
起初他们决定全靠自己的力量,在文物修复专家的督导下,由处理重型艺术品的专业人士仔细分解拆除,然后清理蒙在“二骏”身上的积尘,进行重新组合,同时为“二骏”量身定做钢支撑结构,增强其稳定性。2009年年初,美国宾大博物馆在收到一笔校友的捐赠款之后,决定立即启动修复和保护,决定邀请陕西省唐大明宫文物遗址保护基金会委派两、三名中国文物专家赴美协助修复,以便“二骏”将来可以安全赴外展出。
西安曲江大明宫保护办及陕西省唐大明宫遗址文物保护基金会得知这一情况后,非常重视,迅速制定了派遣中国文物修复专家参与修复的工作预案。2009年4月14日,大明宫基金会开始招募赴美进行文物修复的志愿者,此后,由国内知名文物专家所组成的评审委员会经过预审、初审,最终确定了人选。
经过一年筹备,由陕西省唐大明宫遗址文物保护基金会派出的三名文物修复专家,于2010年5月7日启程赴美。这三位专家是:西安文物保护修复中心的周萍女士、刘林西女士,陕西历史博物馆的杨文宗先生。经过中美两国专家历时三周的紧张工作,原本已经无法移动的“二骏”,达到全球巡展的基本要求。
大明宫保护办主任、大明宫基金会秘书长周冰在接受采访时说:“昭陵六骏”牵动了炎黄子孙太多的感情,对于流失在外的“二骏”,我们要看到它们既是民族瑰宝的代表,也是全人类的艺术佳品,此次中美联手对其进行修复,是中国首次派文物专家赴国外参与修复中华文物的国际交流活动。修复后,让文物有序流动起来、适度地巡展,其价值和意义更为重要。
对国人的民族感情而言,当然是希望“二骏”早日回家;但从全人类共有的文化遗产角度来看,“二骏”无论在哪,都是人类文化艺术的精华、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二骏”最终能否回归,一些业内人士持谨慎态度。但对中美两国的专家共同修复“二骏”的举措都倍加赞赏,这毕竟是中国首次派文物专家赴国外参与修复流失海外的中华文物,具有极强的示范效应。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