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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有童心 放纵恣肆”——他们眼中的王敬恒

来源:99艺术网成都站 2015-12-18
“有时,我觉得我是一个孩子,什么事对我都很新鲜,使我眼花缭乱,来不及松一松神。”——王敬恒


《清风明月不用钱》45X139  1998

 
皮道坚:“敬恒真士人画也”

四川画家王敬恒先生属于那种真正对传统文化精神心领神会,且矢志不渝地以传统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这种心领神会和自己当下种种难以言表的真切感受和情感体验的艺术家。其山水画虽结构满密,自有一种朴茂苍郁的独到气象,但大体章法格局仍沿用了明清以来的传统山水画图式。唯其用笔之草率恣肆,点画之松活灵动几全不在前人蹊径之中。他那用软毫所作的任意纵心的横涂竖抹,若按前人一笔一划皆要有出处,皆应继承古人法理、讲究规范与法度的标准,则当属涂鸦式的“坏画”。但这恰是画家个人风格之最精粹处,那满幅鲜活跳跃、浓浓淡淡、形体乖张的墨点墨线、是画家情感、思绪的自然流露或激情喷发,是此时此在的生命感悟和灵魂诉求。王敬恒的传统形态的山水画和花鸟画,因此而充溢着与我们这个日益加速市场化、世界化进程,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日渐疏远,与传统文化精神日渐疏离的网络化、数字化时代相关的浓烈的生活气息。说起王敬恒作品的现、当代性因素,值得注意的是其作品形成的现代知识环境和画家与这环境的关系。

刘晓纯:老有童心,人画一致

王敬恒的主要成就在山水画。称其为“传统派”是因为他的新变不离传统文人山水画的基本规范,包括章法、结景、笔墨。但“传统派”不是传统艺术,而是现代艺术中的一脉,因此,我对王敬恒艺术中的现代性更感兴趣,这也是常被人忽视的一面。

王敬恒在精神上并不是一个裹着长袍马褂的人,而是对新事物充满童心的人,他的笔记中有这样一段话:“有时,我觉得我是一个孩子,什么事对我都很新鲜,使我眼花缭乱,来不及松一松神。”他画古画,却读新书,什么熊十力、鲁迅、康德、尼采、莎士比亚之类,他都爱读。他在成都过从较密的朋友不是画国画的,而是“85新潮”时期开始交往的戴光郁等前卫艺术家。我一直认为,在开放的文化语境中发掘传统是“传统派”成事的秘诀,王敬恒又一次印证了这一点。

老有童心,他人画一致。现代情趣,他也是人画一致。他将古典的山水程式打散而使山水平面化,为笔墨进一步走向前台提供了场地;他将古典的浅绛山水的色彩浓重化,为生命活力的生发提供了氛围;他将朱耷、陈子庄大写意花鸟画中的润笔用到了山水画中,创立了自己的繁密、飞动、自由、活泼、潇洒、天趣、痛快、大写意的离披点画;他画中的点景,有古装人物,但更有新意的是市井情趣、乡土情趣、孩童情趣、幽默情趣的鱼鸟和现世人物。有时,他将人体幻化为丘壑,或在丘壑中隐藏人体,以寄托他对万物灵性的体悟。他的艺术是活脱脱的现代人的艺术。


《壬午秋写纯墨山水之一》180X97  2002
 
郎绍君:他的画山水纯粹,生命鲜活

王敬恒画山水,不止于摹仿,也不求之于写生。它们没有临摹之作对古人的谨守重复,无写生之作对自然形态的摹写拘泥。画面有一股发自山川林木的鲜活之气,蓬蓬勃勃,苍苍郁郁,令人神怡。这源于画家对山水造化的感应和生命意识的渲泄,也与画家淡泊功利、寂寞自处的心境有极大关系。当代的山水作品,有为“好看好卖”而画,有为“形式探索”而画,有为“风格创造”而画,各有各的道理与价值,但它们都对山水画的本体意义有所忽视:山水就是山水,就要有山川自然之气,有山水固有的生命魂魄,以及人对它的体悟。当代山水画或者掺杂了过多的世俗因素,或者被当作某种视觉语言实验的载体,反而不把山水自身看得很重要了,这不正常。王敬恒的山水技巧或可挑剔,但它相对纯粹,有鲜活的生命,这在当下,是十分可贵的。


《重庆归来写山水》180X97  2002
 
赵力:打破传统局限,呼应时代主题

王敬恒的山水画,从临习传统入手,出入古代各家各派,却能不落一家一派之窠臼,走出了集大成的高标之路。但从个人喜好上,王敬恒似乎更乐意接受清代“八大”、“石涛”的画格,倾向于清初“野逸派”的精神气质。“八大”山水的高迈豪放,是王敬恒心悦诚服的所在,“石涛”画境的跌宕起伏,也是画家孜孜以求的目标。他很擅于利用纸的纵向幅度,将其结构出层层叠叠的山水结构,体现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的无限境界。

王敬恒的花鸟画,首先打破了文人画的传统局限。一部分作品虽然采取了类似明清“杂画”的方式,却注重从生活中的平凡处入手,体现了画家对生活的真挚热爱,平添了画面的生动机趣。

在山水、花鸟的创作之间,王敬恒还寻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绘画题材。譬如,王敬恒常常在山水之中描写人物,虽则不离“山水人物”的传统范畴,却又以当代性的人物描写突破了“高士”、“隐士”的传统套路,而瓦房、别墅、吉普车的出现更是对时代生活的点题和呼应。

以笔墨而论,王敬恒承继的是文人画的传统精髓,接续的是明清以降的写意风范,推崇的是自出心意的精神抒写,但是更主要的是画家在承继、接续和推崇的同时所致力的个人性创出。王敬恒的笔墨注重写意性的表达,并大量运用书法性的书写,即便不得不兼顾“密体”和“疏体”两种作品形态,然而画家却能够整合发展出了任笔纵横、笔墨恣肆的语言方式,极大地解放了传统笔墨对画家创作的拘束。


《桃花壁虎》 35X94  1995
 
周韶华:画笔流露的是纵横恣肆

我怀着无比尊崇敬佩之意来解读王老先生的作品。王老是一位对传统文化精神心领神会的画家,并且能把感受幻化的大自然通过传统文化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心领神会。他的山水画虽然结构茂密,郁郁苍苍,近似明清和黄宾虹的山水图式,但深入地看,他不拘泥古法,横涂竖抹,纵横恣肆,充分发挥出书写的自由性。那满幅跳跃的墨点墨线,松活灵动的浓淡铺陈,形体乖张的造型,鲜活跳跃的抒写,都是极强的主体自觉意识的表达,是画家思绪的自然流露,是其独特的语言方式,成为思想和意义的特殊载体。他的跳跃骚动的笔触,充满了对神秘之域的形而上追问,终于从黄宾虹和陈子庄的荫蔽下走了出来,远非黄秋园先生所及。因此可以说,王敬恒的山水画是我们研究传统画与当代发展空间中的一个既传承又发展的典范。

王敬恒的画来自传统,却不单是传统的承袭,对大自然的幻化感受造就了他不拘泥于传统的艺术个性……

殷双喜:形而上的高远意趣是我们渴望的心灵自由

他的作品虽然朴茂深美,但不是单纯的自然写生,而是在笔墨语言的基础上,赋予它更多形而上的意义和形而下的物象。在他的画作中,山水自然数千年来并无太大的变化,变化的是不同时代的艺术家对自然和人生的体悟和感受,变化的是艺术家在继承前人基础上潜心独探的笔墨表达方式。野渡无人舟自横。王敬恒先生的山水和花鸟表现了他的生存状态与精神境界,充满了对自然的亲近和眷恋。他将一个现代人的生存体验融入了传统的笔墨语言中,并进而发展出一种更具表现性的现代表达方式,从而拓展了中国传统水墨的发展可能性。王敬恒先生的山水画,没有经典的大山大水,并不企求名垂丹青,而是独行山中,触目皆成佳境,具有随意结缘的平凡风度。在中国传统山水画“天人和一”的基础上,发展了一种更具主观表达的语言方式,将形而下的物象,通过极具特点的笔墨重新组合,将大自然的千变万化,融于笔下,表达了一种形而上的高远意趣。那种随意书写,无画处皆成妙境的抒情性笔墨在纸上的自由行走,正是现代人身处高度理性化的社会而渴望的心灵自由,这不仅是王敬恒的山水画艺术的当代意义,也是他给予青年一代艺术家的珍贵启示。

王林:不为传统所用,和当代沟通

王敬恒的画凸显了他三种作画特点:一是“进入感”:“以大观小”,即所谓鸟瞰的视点;再有“人与物游”,即所谓移动的视点。二是“涂写性。”王敬恒作品不只是在点线书写中表现出相当深厚的传统笔墨功底,更重要的是他能够在书写中横涂竖抹,纵横恣肆,自由发挥,并不要笔笔都有来头,处处都有出处。有些地方就是涂抹,涂鸦,谈不上什么笔墨功夫。第三是“构成性”王敬恒山水画及花鸟画中的有些作品,其构造有一种乖张、叠压的特点,这和画面的繁密是互相呼应的。重复某种块面形式以造成强化视觉的效果,使画面具有现代构成中的复制感。甚至,不惜涂黑某一块面,来达到一种心理暗示的目的。

这些手段不为传统中国画所运用,却恰恰可以沟通当代人的视觉心理,乃是我读王敬恒绘画作品时感觉眼前一亮和心中一惊的东西,也是我觉得王敬恒可以继续推进的可能性之所在。


《嚎叫》68X135  1993
 
鲁虹:无尽的想象是对人生的大彻大悟

我高度肯定王敬恒先生的山水画创作,并认为他的艺术之路是非常值得同道认真研究的。当他主攻山水画时,既很好借鉴了黄宾虹、陈子庄、傅抱石的艺术传统,也有意识地将吴昌硕、齐白石的花鸟画技法元素融入了他的山水画创作中。比如在笔法的表现上,他就富于创造性地运用了后二者的成果。恰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在他的山水画中,行草书般的笔划粗细兼有,或浓或淡,集形状与色彩与一身,充分表现了人与宇宙隐密冲动之间的整体性。而围绕这一点,他还大胆取消了山水画中的皴擦法,代之以对点、线的层层铺写与对色墨的反复渲染。王敬恒先生曾说:“人问余所画何处,曰:‘余心中之幻境耳。”正是借助于无尽的想象,他才能根据对现实的感受,塑造意象,经营意境,进而抒发他的情感,寄托他的怀抱。很明显,没有对传统山水画程式的熟练掌握,没有对自然的切身感受与提炼,没有对人生的大彻大悟,他绝然达不到如此高超的艺术境界。


《陶渊明诗意山水》180X4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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