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现在很多新富起来的艺术青年刚刚学会追逐奢侈品不同,卢杰历来是中国当代艺术圈里最 “讲究”的人之一。他曾经非常喜欢Paul Smith,因为它很早就做到东西方元素的融合;现在他更多选择Prada和Armani,因为他们的品质经得起考究。卢杰说他从小就喜欢追求美好的生活,从不觉得物质和精神是对立的。这也是他会选择将Prada限量版腕表戴在手上的原因—一只硕大的金龙盘踞表盘。
如果这些外在的东西还不能判断卢杰是一个优雅而时尚的艺术经纪人,那你可以试着拨打这位自称“中国艺术界最忙的人”的手机,如果他正好忙得无法接听,你可以听到以下留言,“你好,我是卢杰,因为我经常旅行,所以不能接听到你的电话,方便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我一定会再打给你。”
卢杰的时间大致是这样分配的:1/3在中国,1/3在美国,1/3在路上。他上世纪90年代初在英国接受艺术教育,之后到香港做画廊经纪,1994年又到了美国,现在他的家人都住在纽约自由女神像对面的一栋公寓里。两年多前,他又在距纽约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滑雪胜地Picano山里买了一栋别墅,拥有私人的森林、湖和四艘小船。
“在纽约终归需要一个心灵归宿的地方,”卢杰说,“花了70多万,不贵。”但因为太忙,卢杰并没有太多时间来享受这个“满湖都开着黄色花朵”的豪宅。他和家人相聚的地方除了纽约城,还有布拉格、东京、巴黎,因为他经常去那些地方演讲,或者参加各种艺术展览,当然也包括把“长征计划”带到那些地方。在自己久未更新的博客上,他透露着对现在忙碌生活的无奈和对乡村豪宅的思念:“我总是梦想有一天回这里,写点东西,现在我这么俗,忙的像个傻X似的……”
就是这样一个忙碌的人,从2002年6月开始,带着250名国内外艺术家重走长征路。沿途他们举办了几百场室内或露天画展、摄影展、雕塑展,同时进行民间艺术考察与整理。到今天,“长征计划”在全世界每年至少参加两个双年展,5、6个专题展,无数艺术家通过这个平台走了出来,甚至包括郭凤怡这样的退休女工,如今也摇身变为艺术家,成为国际双年展的常客。
但并不是所有艺术家都能与经纪人良性互动。“延安泥塑王”王文海也是卢杰通过“长征计划”发掘的艺术家之一。他在延安做了三十年泥塑,曾在延安革命博物馆专门给毛泽东担任讲解员。但来到北京几年后,他开始公开地说,卢杰很忙很有钱,只有能赚钱的事情,才会让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你谈两分钟。
“你可以说‘长征计划’是商业操作,但这非常表面。”卢杰回应说,“我是让艺术家在商业上做得更好,但不是让艺术家本身变得商业。”
杨少斌和卢杰则是最近两年才开始合作的,虽然他们1992年就认识。那时候卢杰从香港过来,帮方力钧等最早的一批艺术青年策划展览。那是中国当代艺术非常贫乏、困难的时代,能让这些人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理想和那个时代,卢杰也因此成为中国当代艺术中最早做艺术行政工作的人之一,“在圆明园年代,艺术经纪都不存在,但我想为他们做一些事情,因为他们都非常优秀。”
这其中就包括1991年来到北京的杨少斌,那年他28岁,带着1000多元钱和“不用每天在矿区上班”的一身轻松。但他不属于那种喜欢扎堆的人,话不多,也不善于推销自己,第一幅画卖了500美元他觉得很满足。而2006年,他有超过三幅作品拍出了百万高价。
所以,尽管没有直接买和卖的关系,但卢杰和杨少斌还是经常一起“喝酒聊天”。 并不是这样的关系就能保证杨少斌与卢杰进行“纵深800米”的合作。当时卢杰邀请杨少斌共同思考绘画和现实主义的关系。一番长谈之后,出身于唐山矿区“煤炭世家”的杨少斌表示特别想就煤矿生活进行创作,遂与直面现实的“长征计划”一拍即合。
重新回到煤矿这样的环境,是“暴力美学”盛名下的杨少斌进行的新尝试,而且是在市场最好的时候,杨少斌说,“我也想让自己沉下来,还是要做自己的事情”。而“纵深800米”让他在“暴力”之外,用真诚质朴去展现真实。
“一个好的经纪人能把艺术家带到更高层次。”杨少斌说这是他选择卢杰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