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 玉堂春暖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当代艺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备受市场冷落。至于当代艺术的画家,则纷纷远涉重洋,到异国他乡去寻求艺术发展,像海上画坛着名的“四大金刚”——陈逸飞、魏金山、夏葆元、赖礼痒都先后前往美国,以及陈丹青、韩辛、蔡国强、陈逸鸣等一批青年画家。即使到2004年,当代艺术在市场上还是没有走出低迷状态。
记得2001年刘小东的《走神儿》油画在中国嘉德拍卖时,估价只有4~5万元,却依然没有逃脱流标的命运。时隔5年,当这件作品再次被荣宝斋推出时,却卖了88万元。2002年王沂东的《有这么一个小院》油画18万元也无人问津,直到2005年嘉德再次推出时,成交高达192.5万元,藏家获利非常可观。应该讲,当代艺术行情大幅狂飙是2005年后,如2006年北京保利推出刘小东的《三峡新移民》巨幅油画,上拍时各路藏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最后被国内做餐饮的俏江南老板张兰以2200万元的天价收入囊中,同时轰动海内外。2007年在嘉德拍卖会上,陈逸飞的代表作《黄河颂》油画拍出4200万元,再创国内当代艺术市场新高。而在海外市场上,由于国际大藏家的炒作和推动,当代艺术的行情更是火爆。一批名望在徐悲鸿之下的画家异军突起,傲视群雄。最牛的当推曾梵志和陈逸飞。2013年曾梵志2001年作《最后的晚餐》油画在苏富比以1.8亿港元成交;同年,曾梵志1992年作《协和医院系列之三》油画(三联作)在2013年佳士得又以1.13亿港元成交。陈逸飞作品也异常抢眼,2017年《玉堂春暖》在嘉德被刘益谦以1.495亿元收购;2018年《丽人行》在佳士得以8335万港元成交,此作1997年嘉德秋拍时成交价为231万元,21年翻了29倍。从中可以看出,像曾梵志、陈逸飞、张晓刚、蔡国强等人作品已力压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吴大羽、关良等第一代油画家。
不过,面对当代艺术价格如此暴涨,市场也有两种声音,一种非常看好当代艺术前景,还有一种声音是对当代艺术的前景表示担忧,特别是有媒体认为是炒作、是泡沫。美国波普艺术领袖沃霍尔曾说过:“在今天创作和出售的绘画和雕塑作品中,只有0.5%在未来30年中能够保持市场价值。”在笔者看来,投资收藏当代艺术务必理性思考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当代艺术成交价高并不代表艺术成就高。比如,曾梵志、陈逸飞、张晓刚、蔡国强等新一辈画家的作品价格力压徐悲鸿,你能说徐悲鸿不如他们吗?对此,蔡国强显得头脑十分清醒。他曾说:“如果你注意到与这个市场热度相比,世界上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研究很冷淡,你就不会因为高价而得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20世纪艺术回顾展上,中国的作品少得与它的市场价格完全不成比例……说明高价并不意味着艺术成就。”像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吴大羽等在中国现代美术史的地位已无人撼动。
二是当代艺术在海外市场上持续火爆,价格动辄数千万乃至上亿元,有专家认为,如此“天价”有可能是海外买家在炒作。之前有数据统计,五分之四以上的中国当代艺术是被海外收藏者购买,像曾梵志2001年作《最后的晚餐》油画在2013年苏富比以1.8亿港元成交,原藏家就是比利时大收藏家尤伦斯夫妇。中国美协常务副主席吴长江曾指出:“在西方收藏家有意识操纵下,通过10多年的市场运作,一些‘丑化’作品反而成了在西方代表中国形象的主流作品,并通过炒作,以天价回流,最后还是跟风的中国人在花冤枉钱‘买单’。”
三是当代艺术走红拍卖市场并未引来国人的叫好,恰恰相反,引发争议不断。新华网曾经转载署名“海上鹭鸶”的《不要丑化中国人的脸》一文,引发国人和美术界权威专家热议。中国美协顾问、中国美院原院长肖峰认为:“艺术要有一种追求,能带给人以美感,弘扬真、善、美。如果艺术创作宣扬的是假、丑、恶,那就大大背离了艺术的本意。在艺术上能出现多元化的现象是好的,但现在有不少怪诞的创作甚至于伤害民族自尊,这都是可怕的现象,背离了艺术的本意和宗旨,不是对艺术的追求。”显然,肖峰是有所指的。实际上,国内很多大藏家对收藏当代艺术作品是十分谨慎的。
四是当代艺术走红并不意味着这类作品是中国美术的主流。鲁迅美术学院院长韦尔申认为:“目前中国当代艺术的格局比较复杂,有点良莠不齐、鱼目混珠。我们肯定大多数的艺术家都倾向于认认真真搞一些实验性作品,但也有个别艺术家采取的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和角度,他们的‘艺术’作品传达出的东西很有问题。我们相信这种个别现象不会成为整体走向和整体现象。”
五是如今当代艺术的走红并不意味着其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记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苏联也出现过所谓的“前卫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一度也被西方媒体和收藏家大肆炒作,价格扶摇直上。然而好景不长,如今苏联这些“前卫艺术”作品身价一落千丈,无人问津。那些原来走红的艺术家有的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