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艺术数据网在总浏览量突破百万后主办的第一个展览。看到陈正乾记录的刚刚过去的南方雪灾,我就想到艺术数据网受到的那次攻击,5000张图片被删除,完全是一场灾难。人对灾难的感受是强烈的,记忆是深刻的,因此我很能理解艺术家对自己家乡发生的这场雪灾的感受和记忆。那么,作为“80后”艺术家,或者叫做“卡通一代”,而且学的就是动漫专业的陈正乾,是否应当把自己对这场雪灾的感受和记忆用艺术的方式表现出来呢?表现方式是不是一定要“卡通”呢?
其实,问题不在于陈正乾是否应当这样做,而在于“卡通一代”的错误提法及其错误的规定性。小时候看过卡通长大后是不是就变成了“卡通一代”的逻辑是不成立的,看卡通多并深受其影响也不能成为必然卡通的理由,因为理由也可以造就反卡通的一代,就像封建的社会环境既能造就封建主义者也能造就反封建主义者,法西斯的社会环境既能造就法西斯主义者也能造就反法西斯主义者一样。既然文革的一代能够走向反对红光亮,那么“卡通一代”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反卡通或者非卡通呢?既然听革命歌曲长大的一代能够喜欢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听流行歌曲长大的一代怎么就不能喜欢《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呢?即便是所谓“卡通一代”的典型性格,也有和他们的前一代和后一样充分的选择自由,包括选择非卡通。今天,再科学的社会学分析,再美妙的道德依据,也不能成为取缔艺术自由、制约艺术选择的理由。
陈正乾的作品基本上围绕积笔构成展开的多项式,这种构成首先体现在他的《色彩奥运系列》里,其次是表现贵州山区的风景画里,在表现雪灾的《雪灾记忆系列》和他失恋痛苦的《我们80后的初夜系列》中则相对较弱。这应当是很自然的事情:雪灾和失恋的突然冲击力几乎荡涤了艺术家对艺术形式的探索。从中国当代艺术的情景看,这种多项式则体现了具象艺术的长期影响与抽象艺术的逐渐崛起,从艺术家的成长过程上看,则体现了这位起步中青年艺术家在自己刚刚选择的道路上的左顾右盼。
对于中国文化来说,陈正乾的具象的风景和雪灾场景是最容易被接受的,体现感情或情绪的宣泄的抽象作品次之,和花布图案差不多的积笔构成是最令人困惑不解的。那就干脆当一种可能成为花布的图案来看吧。知识分子的良知,可以表现为书写“路有冻死骨”的诗句,也可以表现为雪中送炭的物质救援;可以用文学的方式同情过年只能得到一根红头绳的喜儿,也可以设计让喜儿们可能喜欢的布料图案。蒙德里安的几何构成作品已经被印成布料了,那么,谁将成为中国的蒙德里安呢?
王小箭
【编辑:霍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