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专业当代艺术资讯平台
搜索

市场诱惑下的注水?作品大有什么意义?

来源:外滩画报 作者:破冰船 2008-11-02

是些什么理由,激励我们要把作品,或展示艺术品的展览做得巨大?它们因为大而更为丰富厚实了吗?是判断不准,误将不大的东西搞大了,还是市场诱惑下的注水行为?

上海美术馆门口弄来了一只火车头,连带还弄了车厢和路轨等等,加几个铁片焊成的人物,造型接近60年代红卫兵或70年代知青。这几个人物显然只是次要成分,像戏里的匪兵甲和匪兵乙,面目模糊,也不传达什么特定情感,只是标明一下大致时代的符号。这样的作品,在陈逸飞或陈丹青还年轻的时候,是可以用画一幅画来表达的,叫主题创作。选好题材,短则几星期,长则半年可以画完。那时这类画在各种官方展览上总能见到,有时在一些博物馆里也陈列,让人们在观看的一刻,重回历史现场。

我试图去想那些画,和这个货真价实放在美术馆门口的火车有什么区别。除了画里或画外,一定不会有“请勿攀爬”的醒目牌子,想出来的最大区别,不是艺术而是造价。现在一些行内行外人士的确认为艺术与造价密不可分,当然,在我看来是可分的,要不为什么一个叫艺术,另一个叫造价?当年的画是靠技艺,现在弄来火车头是靠花钱。钱花大了,没意思的东西好像也有点意思了,主要因为这已是钱成了最大意思的时代。我真不认为那堆东西在双年展上除了扎眼,还有什么艺术在里面。对此,我持一种狭隘的看法。这种看法涉及艺术对想象力的要求。从前用行政手段强制一统局面的写实主义绘画,约制艺术家的想象力。但这些年改革开放下来,一些人除了学会讲造价,要表达移民话题还是只会搬火车、搬飞机和搬汽车进美术馆,然后由美术学院院长许江先生,坐在门口一个粉红色框子的玻璃亭里,从现场对着电视前的观众做图解和拔高。目睹这样一个现场,我得承认这是个艺术想象力涣散的时刻,并且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很久不提了的词:媚俗。海派有种种开放之誉,也一直有媚俗之嫌。

暂且撇开作品的品质不讲,是些什么理由,激励我们要把作品,或展示艺术品的展览做得巨大?现如今歌剧成了景观歌剧,上海双年展门口那个挂了“请勿攀爬”、没态度、没脾气、都不知要说什么、纯属装点主题的构思,居然花了150万。一则,财大气粗给了我们爆发后的体面。不要说其实没有发财,那是你,不少人早就先发了。二则,是与西方殖民时代孕育出的“双年展”提供奇观的气质正好接轨。其三,这当然是可以让媒体急速亢奋一下的噱头。

三聚氰胺不是关于我们的质检标准,而是关于我们对长期捣浆糊能泰然处之,精神饱满地将事关人命的谎言接纳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偏离了艺术吗?至少没偏离这篇文章主题之一:“巨大”。9月的上海艺术景观与“巨大”相连。上海艺博会中的租界展“国际当代艺术展”或叫SH Contemporary 08,号称亚洲顶级。它在上海展览中心体量巨大的50年代苏联式建筑中铺陈开来,让同时开幕的上海双年展显得逼窄。你门口有火车头,它有油田的抽油机。但东北艺术家沈少民从偏远地方拉来的那堆高大废旧机器,除了占地花钱,显然不及里面柬埔寨艺术家Sopheap Pich的手工竹编作品更具匠心。当代艺术能这样比较吗?但人心会这样去想。青年艺术家张鼎在SH入口门厅里的巨大录像装置,杨福东在莫干山路香格纳画廊许多个屏幕连起来的影像,台湾艺术家林明泓在沪申画廊看来体量不算小的杂货装置,它们因为大而更为丰富厚实了吗?我很怀疑。我不怀疑他们做艺术的雄心,怀疑的是,那些作品本来有多大?是技术失误让本该大的没大出来?或是判断不准,误将不大的东西搞大了?还是市场诱惑下的注水行为?

当然你可以说真正的艺术是场冒险。但怎样区分生产艺术的冒险和生产奶粉的冒险?在当前这种环境下,以我小老百姓的看法是搞小点。一则,万一不佳,浪费的资源少些。二则,万一有破坏性,危险范围和恶劣程度会小些。其三,万一事发,牵连的人会少些。

在这些巨展、巨作吸引成千上万眼球的时候,上海另有些深入民间的艺术展出和活动。其中一个叫“舒服”的展览,由12个艺术家自己组织,自己掏钱,在武康路的某条弄堂里租的一套有三个房间加一个卫生间的老房子里展出。房子总共50多平方米,12个人的作品就在房间和门口过道里。苏畅的作品叫《习惯》,是一堆脱在门口的鞋,是观众进场时自己脱在那里的。来看的人少,“习惯”就不那么突显,如果没人来,那也就没啥“习惯”。唐狄鑫的作品《七上八下》,是他为其中一间房间铺上了地砖。因为他做了特别设计,看上去该是硬的瓷砖地,走上去却像是走在软的海绵上。尤其第一脚下去时的惊诧,一下子破坏了原来的生活经验,提供了别样的感性联想。还有靳山将空调内外机反过来安装的《让上海降温0.00001度》等。我不是要说这些年轻人的作品多好,但他们至少不比那些耗费巨资、占据广场或报纸头版的大作更差。

或许有人会抱怨这种展览有谁知道、有多少人看。但要是你换一个脑筋,要是以形成艺术展的观众人均耗资来计算,它的观众未必就少。并且,那类来自西方的当代艺术,在它要落地中国的过程里,我们主要的美术机构以前拒斥,现在看在市场经济的面子上却试图粉饰普通人与这种艺术的裂痕。而“舒服”展的邻居们报了警,艺术家接受民警调查、解释那间屋子里的不正常,事后还要面对房东的索赔,等等。这样的艺术现场不卑微,更不假大空,它在我们大家正生活的这个社会里显得真实、贴切和互动。

【编辑:王栋栋】

相关新闻


Baidu
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