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除了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英国特纳奖、约翰•莫尔斯奖、BP肖像奖等老牌的国际艺术奖项外,ArtPrize艺术奖、绝对艺术奖(Absolut Art Award)、雨果•博斯奖(HUGO BOSS Prize) 和香港巴塞尔艺术展艺术探新大奖(Discoveries Prize)等新兴的奖项也正在崛起。艺术奖设立的主体大概可以分为博物馆、美术馆等艺术机构,公司、财团等资本方,政府和基金会等非盈利主体,以及博览会等大众化的展览等。这些不同的主体在设立奖项时所依托的背景和理念也会有所不同,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奖项的发展过程,以及大众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资本艺术奖下的大众角色
任何艺术奖项都需要有奖金,往往奖金越高名气也就越大,或者名气越大奖金越高,至于这两者究竟是谁决定谁就难说了。目前最为惹眼的具有雄厚资本的奖项当数迪拜阿布拉阿财团艺术奖(Abraaj Capital Art Prize),奖金高达100万美元。在中东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资本往往都是开路的先行者。据估计,卡塔尔公主谢赫•玛雅莎(Sheikha AI-Mayassa)每年为国家博物馆购买艺术品大约花费10亿美元,像2.5亿美元的塞尚《玩牌者》、培根1.42亿美元的《卢西恩•弗洛伊德肖像画习作》(三联画),其都是各方消息指向的购买者。此外,阿联酋动用数亿美元购买法国卢浮宫品牌使用权,建设阿布扎比卢浮宫,也充分演绎了文化和资本在中东的转换。因此,在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地方设立一个奖金高达100万美元的艺术奖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除了直接亮出资本后台的阿布拉阿财团艺术大奖外,排名靠前的高额艺术奖项还包括由英国石油公司(BP)与英国国家肖像美术馆合作设立的BP肖像奖、古根海姆美术馆与德国时尚品牌雨果•博斯(HUGO BOSS)联合设立的雨果•博斯奖、由总部位于香港的Sovereigngroup集团设立的杰出欧洲艺术奖(sovereign european arts prize)等众多由财团出资设立的奖项。
这些财团本身和艺术没什么关系,但出资后也就成了艺术话题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子。由于高额的奖金每年都会吸引众多的艺术家参与,同时也吸引或裹挟了许多不明觉厉的群众置身其中。然而,这种由商业集团主导设置的奖项往往也有着浓厚的商业气息。其高额的奖金很容易诱导公众或媒体将其作为“最大奖”、“最高奖”。于是像阿布拉阿财团艺术大奖这样没有什么底蕴的奖项也会在短期内突出重围,成为在短期内赢得注意力和名声的暴发户。这种奖项基本上都是由专业评审团评选,大众对于评选内幕,以及获奖艺术品都知之甚少,可以说大众除了将热情投向100万这样惹眼的奖金外,基本上没有其它什么事。但是这种以资本作为驱动力的奖项也很容易误导人们认为其中获奖的艺术品是“最好的”,以至于当他们有机会接触艺术时都会以其作为标准,这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给大众造成痛苦和困扰。
市场艺术奖下的大众角色
近些年来如雨后春笋般的艺博会和双年展等将艺术带向大众的活动正在逐渐打破艺术小众的格局,在市场经济的驱动下艺术品有了走向大众的冲动。
除了迈阿密艺博会、弗雷兹艺博会、军械库艺博会 、圣保罗国际艺博会 、迪拜艺术博览会 等每年举办的博览会外,像威尼斯双年展、巴西圣保罗双年展、美国纽约惠特尼双年展、澳大利亚悉尼双年展、韩国光州双年展等以两年为期的大型展览都成了驱动艺术大众化的强劲动力。这种展览成功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参观的人数,在展览的宣传中也会将参观人数作为一个重要的数据。大型展览最终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认识艺术,或者认识艺术市场,最终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艺术的过程当中。这其中,市场是最大的驱动力,在这个力量的作用下大众有了更多的选择权和话语权。
大型展览在举办的同时,往往也会设置一些艺术奖项,特别是近年新设立的展览。像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弗雷兹艺术家奖、佛罗伦萨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洛伦佐终身成就奖、香港巴塞尔艺术展艺术探新大奖等都是依托于展览所设置奖项的代表。展览本身所具有的大众基础是这些奖项名声在外的一个重要原因,它们搭上顺风车,希望奖项能够得到更多大众的认可。这种奖项中,大众虽然没有参与直接的评审,但是主办方的市场考量在一定程度上照顾到了大众的感受,也就是说大众没有被完全的忽略。
争议艺术奖下的大众角色
纵观全球多如牛毛的艺术奖,富有争议的奖项并不少。这类奖项要么在争议中落幕,要么在争议中崛起,这种奖项最大的特点就是由少数人来制造,由多数人来消费,其中最具代表性就的当推“特纳奖”。有趣的是,该奖项在设立时的其中一个理由即是“特纳在世时,他本人的创作也屡遭争议”。
最能代表该奖项争议性的就是艺术家翠西•艾敏(Tracey Emin)了,虽然他只获得了1999年的特纳奖提名,但是她的获提名作品《我的床》却在随后的日子里出尽风头。这件作品中,她把别人视为肮脏或者是羞于见人的东西全部都展示了出来:用过的避孕套、血污的内裤、卫生巾、伏特加酒瓶、药盒、空烟盒、破拖鞋……。该作一经出现就引发了英国民众的观念大战,除了媒体的大加报道之外,一位居住在英国威尔士的家庭主妇还千里迢迢跑到伦敦清扫这张“床”。事后证明,争议成就了这件作品的市场价值。在2014年7月1日佳士得举办的“战后与当代艺术夜间拍卖会”中,这件作品最终以254.65万英镑的高价成交。这种争议从表面上看,有很多人参与了奖项的形成过程,其实它真正的决定者只有几个人,而就这几个人将某个人、某件作品带入了历史。“大众化”的表象下面就是群众被动卷入到了这场争议中,至于这样的争议是否能成就真正的艺术则还是未知数。
民主艺术奖下的大众角色
创立于2009年的ArtPrize到今年仅仅是其第六届,然而它的发展趋势和它的年龄正好相反。今年参与的艺术家达到了1536位,它的迅速发展正是得益于群众参与的大众化。 该奖项的评委巴奈(Noit Banai)曾说:“这个奖项不同寻常的地方在于它大胆地把艺术鉴赏的权力民主化了,这才是亮点所在”。去年该奖项举办的时候,数十万观众涌到了举办地大急流城,并在那里用他们的眼光选出了奖金额20万美元的特等奖。Artprize彻底的民主模式招来了许多批评——《CQ》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斥责了由公众投票促生的“粗劣作品”, 《纽约时报》轻蔑地称之为“艺术偶像”(Art Idol)。
虽然面对“专业”的批评,ArtPrize并不打算做出改变,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有机过程”,并称“观众参与”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这种“优劣”决定权交由大众的模式显然比其它的评奖模式更能赢得群众的心,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让观众从一种被动的局面中解脱,也不用再为专业人士的“坏品味”所烦扰。
艺术奖作为判别艺术好坏的载体本身就就存在问题,它能够强势存在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能够将艺术品或艺术家,甚至是一种艺术趋势快速定位,从而引领基于这种“定位”的后续者向前推进,比如说市场。但也正因为如此,在如今已泛化的艺术形态中,它又成为了人们快速了解当今艺术的捷径。小众的艺术正在慢慢的走向大众,艺术奖也是如此,这种趋势虽然不能改变“奖”具有的一些特质,但是它让更多的人开始真正的用自己的眼光去审视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