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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坚:体制性艺萎

来源:苏坚的博客 2009-02-12

  “艺萎”这个词是我独创的——其实就是姑且命之吧。像吴思先生的“潜规则”、“血酬定律”,对于一种存在着却又无专指词语的现象,有时作者不得不生造出个词儿。所谓“艺萎”,从字面看就是“在艺术事务中发虚、阳萎、无能”的特指。如果你从谐音字的角度以为特指美协、画院等机构的什么“艺委会”,实在是误会,但读完我的文字后,你还是继续想到“艺委会”,我能够理解。我之所以琢磨出这个词,是在自身长期的艺术实践经验和体会 的基础上,近日现代艺术展20周年纪念活动被禁止这一事件又一次触发了我的感慨。

  一般而言,“萎”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器质性的,一是精神性的,但无论你认为“艺萎”是概括以下半身为主的生理性用语,或是概括精神、心理为主的学术性用语,“艺萎”主体们对艺术的不举、无能和毫无目标的虚泄是共通的。

  首先,虽然目前关于“艺术”这一概念的泛化讨论十分流行,但承认存在艺术这回事起码问题不大,“存在就是合理”,我们也可以说“存在就是有用”,所以顺着又要承认艺术是有用的。与科学所证明的动物在生理上的交配行为得益于脑下垂体和性器官分泌性激素一样,我们也已熟知在生理上人的右半脑有专管艺术事务(鉴别、欣赏、创作等等)的区域,有如人之阴茎,是天然生理——原谅我说废话。当然,我没听说过“艺激素”这词,但我坚信人的生理身体中含有这神奇的物质,只不过因人而别,犹如人之性欲有强有弱。又据科学明证,雄性激素在人体内是连续分泌的,故雄性在任何时候都能交配或有交配冲动,而雌性激素的分泌则多是周期性的,故造成交配的被动性。依此,我甚至想在科学研究证实之前武断断定“为什么艺术史上男性艺术大师远远多于女性艺术大师”这一世界性疑题。

  所以说,“艺术是有用的”就近乎是说“艺术是人的本能”,人们进行艺术创作、鉴赏、互动等活动有如性交(我以前用过“艺术就是放屁”这一说法颇受非议,但我认为它并不跟“艺术是有意义的生活”二致),是天赋人权——这又似废话。那么,剩下的问题只是:从权利分享、施展的角度看,男人们从事艺术事务时的完全满足——所谓“够男人”,“艺术”这一内容以及通向这一内容的动态过程是真是伪、是顶是半、是完整是缺陷等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极致”的境界虽难达到,但最大限度地纯粹、实打实地到顶是所有男人的梦想。打个比喻,男人在“艺事”中不痛快不彻底,就如要不就是上了个涂脂抹粉看了恶心的妓女,要不就是看着梦中情人有欲而达不能。

  天底下没有梦想、被阉割激情而混在、跨到艺术事务界的男人是“存在”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一探“艺术最底”——也就是“艺术本质”——的快感是什么。这种状况就可称之为“艺萎”,其产生的原因是很多的,比如生理缺陷,如果某人天生“艺器官”不发达、发育不全,分泌“艺激素”不足,不再对“艺事”感冒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此可称“天然性艺萎”。

  我此处想谈的“艺萎”是后天性的,叫“体制性艺萎”。这个词是我最近看到社会学界新造的一个学术名词——“体制性寡妇”——受启发而仿造的。该词特指本国由于城乡二元体制,农村男人进城打工了,农村出现了大量“留守妇女”,在“非丈夫不能”的情况下出现性压抑的“活寡妇”(相对于“寡妇”指丈夫死去而不再出嫁不再有性生活的妇女的原词义)现象。这个词义可以移植到艺术界,譬如说,由于城乡分割体制,行政权力向市、省、中央集中的制度设置,其直接造成广大农村精英、财物向城市集中,农村大地真正成了无毛空心之地,而那里却居住着虚数9亿的农民,按性别比例失调计,保守也有3几亿男性成年农民吧,他们一辈子与“艺事”无关,在后天成长中其“艺器官萎缩艺激素干涸”是不争的事实。男性农民一生与“艺事”有关的唯一途径是什么呢?就是看电视,按陈丹青的观点,就是“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伟大成就之一是电视大致普及了”。但是随之普及的“艺术”是什么呢?现代艺术、当代艺术之类扯不上就算了,以“春晚”为例,用“党国教育、政治教导”等意识捆绑着的、歌舞升平的各类节目是真正的“艺术分享”吗?我们只要回溯查寻一下电视这一媒体的所有制性质,你不难明白广大农民在“艺事”中能力丧失、不能完整施展、被人阉割了的内在因由。

  但我本处要再引申开来——不妨把视线放回城市,又有多少男人在“艺事”中无欲为上、有欲不举、举而不坚、举不为己!为避啰嗦,以现代艺术展事件为例。现代艺术展可以说囊括了本国很大一部分“艺欲亢奋”男艺术家(后来被“体制招安”者另算),他们多数曾经、正在(在教育中和社会生活中)被体制压抑,所以一旦经改革开放春风吹拂,就部分会错意地对“艺事”想入非非,焕发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艺术春情”,虽然相对于人性的、自然的“艺欲发情”,不切实际就必夹杂悲剧情绪,注定后来的矫枉过正和贪欲无度,但仍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从本质上讲,艺术就是言论自由的天赋人权,把话说真说尽是它的本性,没有男人不想享受尽情发挥的,压抑之后兴致更高有错吗?遗憾的是,与“性事”的关门而做不同,“艺事”是要公开做并做以被观才实现其意义的,这就让做它的主人们不得不遭遇别的男人,于是管闲事的举报男出现了、男行政人员出现了、男警察出现了,他们看不惯那些艺术家毫无顾忌的当众发射,即使他们举不出“艺术伦理”的理由,但“道德伦理”、“政治伦理”理由总是举得出的,禁剑出鞘在所难免。

  为什么?看明艺术该不该管、艺术归谁管、艺术该怎么管的体制问题,你应明白一二。要命的体制下,断裂出要命的“艺管人员”。在“文化安全”、“大国文化”的口头禅总挂嘴边的时下,你去问那些“文化安全管理人员”,他们或者连“到底是发展文化使之强大了使别人害怕才安全”呢还是“怕别人的强大文化来侵略故躲起来才安全”这样的问题都答不明白,更奢论“艺术的本质是什么”、“艺术是为什么的”、“艺术是干什么的”专业问题了。穿制服执行禁令的人员、背后出主意的(文化)官员……他们长期不粘“艺事”“艺器”退化就算了,更在体制性、制度性隔离栏中被“政治意识形态话语”训导而完全丧失了“艺能”、错失了享受艺术快感的机会,你要向之解释“艺术如何释放创造力”、“艺术如何发展生产力”、“艺术是成本最低的社会发展动力”,岂不如对石催情乎?总之,这些“艺萎”男人活像“体制性寡妇”,世界上明明有真实的“艺术缪斯”在远处婀娜招手含情示意,他们就是漠然不视淡然无情地无欲靡举……他们倒是会举枪棍架盾牌把“艺术缪斯”挡在门外!

  我不想再举例下去了,比如艺术家中的“艺萎”现象、个人发展时间段中的“艺萎”现象等,如此细析下去必越析越复杂。艺术本身就很复杂的嘛,比如说艺术可以很专业,但同时可能也很政治……人本是政治高级动物,艺术政治化无可避免,因为艺术的精神性触角是球体放射状的,其触角延伸到实体处就可能触犯到“政府”、延伸到精神领域就可能触犯到“政治上层意识”。那么,艺术与政治、体制、制度的矛盾乃全球同题,只不过,即使恰恰在政治独重、政权独大的背景下,并不失理的“艺欲强盛”的男人们仍应乐观并自信和坚持,因为历史已经证明并还将证明,你们的坚挺才是相形见拙的“艺萎”男人们永远的痛!

【编辑: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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