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当代艺术是男人的天下。拍卖市场上拔得头筹的新贵中鲜有女艺术家的身影,一些新建博物馆可能会举办零星的女艺术家个展,在上海、北京,数以百计的商业画廊中,女艺术家的作品乏善可陈。但那些不走寻常路的女人们还在坚持,并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界中无法抹去的亮色。
路青正在画“格子”
1989年2月,肖鲁在“中国现代艺术展”开幕后大约两小时,向自己的装置作品《对话》开了两枪,直接导致被称为“第一次由中国艺术家自己举办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关闭,让女艺术家在中国前卫艺术界发出了自己的巨响。这次大展上,186名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展示了297件作品,美术馆全部三层楼的六个展厅成了先锋艺术家集体阅兵的大舞台。行为艺术、装置艺术、政治波普、理性绘画、实验水墨等多种“另类艺术”第一次出现在国家美术馆。
2006年11月,肖鲁的装置作品《对话》在北京拍出了231万元。但是,据称当年在作品《对话》上和肖鲁并列署名的艺术家唐宋也是时任肖鲁的男友,实际上并没有参与作品创作。肖鲁以这种方式纪念她与唐宋之间的情感失败,同时纪念1980年代那场声势浩大的艺术先锋运动——无论如何,女艺术家肖鲁的名字成为中国前卫艺术界中无法抹去的亮色。
崔岫闻与其作品《天使》
能量不亚于男性
如果不看性别,你会发现,出生于1961年的林天苗作品中所蕴含的能量直逼同龄的男性艺术家。就像所有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人,他们在“文革”中成长,知识的获得来自于一个管辖甚严的气氛紧张的年代,林天苗也有一个艰辛的开始。1990年代中期,资金匮乏,气氛压抑,没有画廊,市场经济刚刚启动,她和丈夫概念艺术家王功新住在北京狭窄的一室户里。林天苗的作品反映了当时收入仅能糊口的日常生活体验,林天苗比较出名的早期作品是用白线包裹几千件家常用品,她的艺术策略有着高度的精密性。对自然材料艰苦费力甚至强迫性地使用。她惯常以线作为重要材料来转化我们对象征事物的解读。林天苗说:“我想所有好东西都是脆弱的,抑或它们变得脆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1980年代后期,林天苗与王功新移居美国,但始终得不到认同,第二性的特征永远烙在女性的头上。中国并没有准备好接受西方的女权主义,中国有自己的女权主义。“女权或中国只是一个符号,一种理解方式,一种操作状态。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背后的琴瑟相合
事实上,半数以上成功的中国女艺术家都有琴瑟相合的另一半。
与林天苗同时代的尹秀珍也嫁了个艺术家——影像、概念艺术家宋冬。两个女艺术家的共同之处在于她们都把日常生活作为主题,并重新发掘了其在这个迅即变化的社会中的重要性。尹秀珍1995年的作品“洗河”让人们在一条被污染的河流里清洗由水冻结而成的冰块。在作品“可携带的城市”(2002-2004)中,她做了一系列迷你城市放在一个手提箱里,寓指她自己频繁的国际旅行。
女艺术家路青有一个能量巨大的丈夫——艾未未。她曾经是艾未未镜头中那个在毛主席像前按住了扬起裙角的女主角。2000年起,她开始在丝绸上,绢上画简单的方格子。“我不认为我做的是艺术,事实上,我忘记了艺术是什么。”
邢丹文与其作品《都市演绎》
不被家庭主题所限
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女艺术家作品并不限于女性永恒的主题——家庭。她们挖掘人的过去,现在,并仔细考量现在的女人生活。
1990年,出生于1967年的摄影艺术家邢丹文记录了那一段杂乱无章但充满创造力的东村艺术家边缘生活,她1995年的作品《与“文革”一同诞生》,表现了同时代的女人在毛主席的语录下成长,却生活在一个市场经济暴发的年代,作品的复杂性并不亚于近来在西方名声大噪的艾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