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亮:今天一直在讨论新绘画的问题,从你的绘画出发,你是怎么实践这种新绘画的理念的?
王风华:我理解的新绘画是相对与过去已经约定熟成的模式化的东西有所突破,新绘画不仅是个图式的问题,还有视觉、观念、材料、技巧、心理暗示或生理反应等等,传递出一种当代气息,比如我们从John Currin的作品中能看到丢勒的语言,但是传达出来的气息却是当代观念,这是我对新绘画的理解。在我的创作实践中也吸收了照相写实主义和超平面艺术,以及抽象绘画的语言和方法。所以我认为具有建设性的实验和视觉贡献,或是具有强烈时代气质的作品,都具有新绘画的特质。
蓝庆伟:谢谢王风华老师,下面我们有请陈辉。
陈辉:
大家好,我主要介绍我两件摄影作品,一件是2007年的,另外一件是2006年。2007年作品的叫《33224》,是一组数字,拍摄地点在南京的明代建筑灵谷寺。它在民国时期设置为阵亡将士的纪念堂。所以它的墙壁上都刻满了北伐战争,抗日战争中死难将士的名字,一共是33224人,作为一个历史的纪念物,现在它的功能在逐步丧失,变成一个招揽旅游生意的场所。在最初的设计意图上面,门窗都开的话,所有的名字应该是能看见的,光照都是比较充足的,但是现在为了简化管理和方便游人流通,前后只各开了一个门,窗一般都不开,所以刚走进去大门的时候,接近门的地方是能看见名字的,到里面黑暗情况下字是看不见的,就变得越往里面越暗,有的地方是加了白炽灯,白炽灯有一个照明的现象,受光的地方名字是能看到的,离光越远的地方名字是渐渐暗下去的。这件作品从第一次拍到最后完成经历的时间蛮长的,因为一开始我觉得对它的观察和描述,不是非常准确,自己感情的进入我觉得显得粗糙一点,这个地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参观过了,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再看才感受到它的价值,所以一直准备把这个作品好好做做,但是一开始用了各种手法,闪灯或者打各种光,但是总觉得不理想,后来干脆就是尊重它现实的光线,感受它在现实当中的存在。为什么选择手卷这种呈现方式呢,是因为随着观众展开和收拢,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转,也可以提供一种细致而具体的触摸感,这是传统绘画经常选择的方式。手卷这种形式呢,我觉得是能够表达我心理状况和感受,就是从亮处开始慢慢随着观看地延展,渐渐向黑暗当中过渡,过渡到视觉的全黑状态。或者从全黑的地方开始,然后渐渐向光亮的地方过渡,渐渐过渡到名字全部呈现的状态。这在屏幕上大致可以演示一下看这件作品的感受。比如说这是手卷开始展开的时候,是视觉正常的部分,然后随着手卷慢慢展开,就会有光线渐渐变暗的过程。到最后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它是图像和人消逝的过程。我一共拍了八条,因为许多碑和名单都处在黑暗当中根本拍不起来,如果可以全部拍下来,就都是一条条黑暗的长卷。我拍摄的时候碑上具体的名字常常会忽略,当在电脑中制作的时候经常会发现和一些熟人相同的名字在上面,有一次我还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刻在上面。《33224》是我2007年完成的作品。
另外一件作品《是谁》。2004年,我在为旅游观光而设的纪念馆中见到了一组蜡像,他们是中国努力由传统社会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变的代表人物,由于制作的随意粗劣和保管陈列的漫不经心,蜡像低劣、污损和残破,蜡像的领带和西服什么都是很低劣的那种,就是很便宜的那种产品,主要就是借一个纪念馆的名义收点门票之类的。最早我被蜡像荒诞的表情、动作和人物关系吸引,拍了些猎奇照片,接下来的两年,去了多次以后,就把它当自拍像来拍,一切只剩下架稳相机慢慢曝光了,作品的名字叫《是谁》但是还是可以把它的名字讲一下,这件是在日本投海的陈天华,背后还有富士山和樱花。这件是鲍罗廷,好像是共产国际的代表来帮助中国革命的,中国有事外国人也很忙。这个屡次失败的人叫黄兴。蔡元培,很像我熟识的一位半生辛劳的长者。几张照片都是当作自拍像,尤其宋教仁这幅感受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