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她自己的真实生活,翠西常常在揭示痛苦的时候表现出一种毫无保留的坦诚。她把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以一种简单,坦率,甚至是残酷的方式传达了出来,叛逆不羁却又充满自我怀疑。就像1999年在英国的Tate美术馆展出的那件来自翠西的著名装置作品“床”,在这件作品里,她把别人视为肮脏或者是羞于见人的东西全部都展示了出来,一张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床,用过的避孕套,有血污的内裤,卫生巾,伏特加酒瓶,药盒,空烟盒,破拖鞋,床下是一条脏兮兮的蓝地毯。这些物品揭示了这张“床”的主人混乱不堪的夜生活。这张“床”一经出现就引发了英国民众的观念大战,除了媒体的大加报道之外,一位居住在英国威尔士的家庭主妇知道“居然有这样一件作品存在”之后,立即从家里出发,千里迢迢的来到伦敦,到了Tate博物馆之后,她二话不说,从行囊里拿出洗洁精和抹布就要对这张床进行打扫,好在美术馆的保安行动即时,这件作品才免遭清扫,但她带来的洗洁精还是滴了一滴到那张床上。在被保安带走的途中,她高声说,“打扫卫生是我的责任,翠西是坏女孩的榜样”。事后证明,她的这一行为和那一滴洗洁精绝妙的成为了这件作品的一部分,这张“床”在当年获得了英国特纳奖的提名,这件作品也成了翠西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对于人们对自己的作品产生的强烈反应,翠西说:“我奇怪那些人的道德感和完整性来自那里,我的作品没有任何值得让人震惊的。我并没有要让人震惊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人们达到对话的目的。”
确实是这样,翠西的作品并不是为了制造“噱头”,也不是赤裸呈现那么简单。事实上,她总是能巧妙而直接地将作品的主题与形式充分地融为一体。虽然她的创作常常被认为是大胆和挑衅的,但她的作品更应该被注意到的是她作为一个女性所体现出来的细腻,敏感和易受伤害的特质。她通过自己普通或者不普通的生活经历,通过打破禁忌展示出来的不妥协的诚实,使观众突然进入了一个直面生活真相的情境。通过这种表达方式,她个人的经验和感受不再局限在个人表达的范畴,而成了真正意义上被表达的人类情感,这使她的艺术创作有了更广泛的语意,进入了一个更有意味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