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居室》局部之一 现成品、喷漆、光影素描 姜吉安 2007-2009
杭春晓:工笔的概念本身不是中国传统中自然有的,是20世纪初为了应对西方绘画的写实性,在中国画中寻找具有再现能力的一类,为了说明中国画也有这种能力,然后工笔的概念才出现。那么这个概念的出现往上推敲,实际上是很不严谨的,在古代文献中是没有工笔这个概念的。现在理解中的工笔画,很多还是延续着明代之后的一类僵化了的工细画风,缺少实物观察,样式化的平涂勾勒填色的工笔画,它缺少真实体验感受的传统,包括渲染技法的简单化。
姜吉安:我画绢本绘画的重点首先是把它当做一个材料来用。我用工笔画这种材料来说中国传统工笔画的问题,换一种材料可能针对性就不是很强,我用绢本、纯工笔画技法说这个系统中的内部问题。因为在中国传统绘画中权力美学的分量很重,尤其是在中国画圈子里。另外一个我感兴趣的点是,工笔画在中国的社会基础很庞大,中国有很多“画虎村、牡丹村”的存在,说明这种材料和形式在中国有很庞大的社会基础,所以我觉得这种材料有可做的余地,会有一些点可以延伸。可以用一种新的方式,来重新对待。
杭春晓:不是继承性的。现在中国画有一个问题,完全技术化了,无论是文人画的方式,还是工笔的方式,都是技术化了,它成为了一个技术性的表达,失去了重新进入社会的途径与通道,这样的语言和材料在今天能不能有可能实现一个重新的打通,姜吉安的这种探索非常有意思,而且这个相对于所有,如果说当代艺术放大的话,成为当代精神和意识形态,这种材料和语言方式在今天看来是有可能的,是存在的。以前没有做到,是因为传统中国画,就像姜吉安说的,受权力审美方式的制约,所以画中国画的大部分视野是极其狭窄的,甚至在中国画的圈子里知道的就是那么几家,在这种视野下,肯定是体现不了变革的。而姜吉安在他的艺术经历中,体现了一种很开放的视觉体验,那么这种开放的视觉体验就有可能转化出一种新的东西。
姜吉安:我原来读研究生时的中央美院民间美术系本身就是实验性的,只是没有冠名“实验艺术”。民间美术系虽然也有一个方向,但与学院其它系比较起来,并没有那么明确的、整体性的规范和套路。
吴 鸿:相对于油画系、国画系、雕塑系等的规范化、系统化,央美当年的民间美术系教学是具有实验性的。1986年至1992年的民间美术系,时间很短,所以它是没有什么传统和“权威”的,不像其它“历史悠久”的系。这个专业的开设,成为了美院系统中的一个实验性的教学方向,再加上80年代末90年代初整个社会和艺术界是比较活跃的,所以当年民间美术系出来的人是比较开放性的。
姜吉安:我的导师冯真老师有个特点,她不干涉你做东西,我怎么弄她都不干涉。吕胜中也说他做冯老师研究生时也是这样。冯真每次来我的画室,全是鼓励,总是肯定,总是说好。
我至今什么都做可能也与冯老师的“无为而治”教育方法有关系。着杭春晓的话题,我觉得绢本绘画背后的中国社会基础比较有价值,从材料来讲我把它比喻成汉语的状态,比较地道,这种材料的汉语状态跟中国社会基础的联系更紧密,我想沟通也会更容易。
杭春晓:在表现中国问题方面更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