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跨度”之园 2009-10-27 16:30:20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交,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经说过:“书籍是一个缺失的媒介”。弗洛伊德说这句话,是要指出一个事实,即书面信息以“缺失”的形式漂浮扩散。


李圆一/瑞士BSI艺术收藏机构策展人/布拉格双年展合作策展人/温哥华奥林匹克雕塑双年展合作策展人

 

        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交,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经说过:“书籍是一个缺失的媒介”。弗洛伊德说这句话,是要指出一个事实,即书面信息以“缺失”的形式漂浮扩散。所谓“缺失”的概念,在当下的情形中,即便书籍是无可企及的,而且因为远比巨大的英雄纪念碑更渺小的尺寸而几乎无法看见,但却暗含着一种不可见的力量,将知识、信息和经验的积累带给人类。最终“书籍即缺失的媒介”这一概念对于人类生活的影响,甚至远比宗教、神话、英雄人物和历史更大。而在二十世纪初,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在他称作《古登堡星系》的著作中预言了媒体对人类未来的影响。今天在我们二十一世纪,这些先知所说的话成为现实,物理现实和网络现实中的媒体开始比以往更多地控制我们的生活。

 

        如今在北京,一些青少年花费在虚拟空间的时间,远比现实空间更多,受到人工智能即互联网资源的影响和摆布。这种必然的新现象最终开始从正负两面影响了人类的日常生活。我在这里想要指出的是媒体的误导、暴力和专制,这些将以对现实的误读而污染人们的生活。

 

        杨千最新的作品基本上表现了媒体这些虚假的、非理性的元素:那就是他所谓的“媒体危机”。如我们所知道的,杨千的艺术之路一直贯穿着通过绘画、雕塑、建筑装置甚至媒体艺术进行各种媒介实践而进行社会诠释的意识。在今日美术馆的个展上,我看到他最新的艺术创作是对中国和世界“媒体现象”的释义和频繁使用的强化。例如在《传说1001之二》和《格林斯潘》中,杨千利用全球各种杂志纸屑来反映当下的世界经济危机。在这些纸屑绘画系列中,他试图触及的不单单是全球经济危机问题,而且包括就人文关怀各个方面而言价值体系的崩溃,例如政治问题、文化冲突甚至宗教冲突。另一方面,在《巴别塔》和《媒体喷泉》这两件大型装置作品中,杨千指出人类趋于荒诞、荒谬的欲望以及幻灭的乌托邦理想的天性。当我欣赏这些反思全球问题的绘画和装置作品时,我在想一个新词,一个新的美学术语,能够最充分地描绘他的新绘画系列和三维作品。然后我自创了“跨维”这个词。

 

        用来表现他作品中心思想的“跨维”一词,不仅是指从二维(绘画)转向三维(雕塑和装置),而且是思维机制从本地向全球的转化,从自然转向人类,从现实转向人造的现实,即媒体。凭借这一“跨维”的概念,杨千广泛地涵盖了人文关怀的整体,不单单只涉及到艺术媒介或体裁之内的维度。

 

        “混融”是他新作中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元素。在同样用杂志纸屑和纸币复制品在画布上拼贴的《信仰与神话》中,杨千将圣经的轮廓放在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的头像前。第一眼看去,这件绘画装置作品除了视觉元素外,与其它纸屑绘画系列类似。它用中国式的佛龛木板充当这张画的画框。现在我想指出,我自己如何将“混融”的概念用于他的绘画装置作品。从象征西方的圣经,到中国传统的佛龛木板以及画布上附着的被粉碎的词句和文本的全球混合中,我看到观念水准和视觉水准上一种“混合”的类型。之后,我们注意到奥巴马本人的形象,他成为种族融合的象征。

 

        现在,让我们思考一下从二十世纪到二十一世纪社会生活和日常生活的差异与变化。在二十世纪,我们习惯于称呼那种将事物结合在一起的趋势和态度为“混和”,就像果汁和咖啡“混合搅拌器”。但是今天每个人都开始使用工业领域的“混融”这一术语,例如“混合动力汽车”的发明。目睹这种从“混杂”到“混融”的概念变化,因此我宣称杨千的艺术和审美态度是一种新型的“混融”,所以我开始称他是一个新“混融者”。在进一步的审美层面上,我希望指出,“混杂”是某种水平层面的状态,但是“混融”更倾向于垂直层面,我们能由此踏上不同时空之内的旅程,就像历经杨千的作品《信仰与神话》一样。我在今日美术馆最后的漫步,是在称作“受伤的球”的这件作品前,就在展览空间的中央。这是一件木箱子的装置,类似魔法水井的形状,让我的眼睛发现了一个由紫外灯光和荧光材料以及树脂和马达组成的一个小小的地球影像。

 

        我回想起1969年的记忆,那是我在一台黑白电视上看到的历史场景:尼尔•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首次登陆月球表面。从那个历史时刻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在北京的一家美术馆里,我感受到类似的令人激动的微妙波动,因为看到一个小小的地球影像,可能类似于宣告了尼尔•阿姆斯特朗从月球上的视角,以及卡尔•萨根(Carl Sagan)那部叫做《暗淡蓝点》的书。

 

        今天,我正坐在这个星球上远离北京的法兰克福一家旅馆里,写着这篇文章,仍然想着北京的杨千制作的木箱里的地球。再次想起了一个事实,我看见自己儿时对月亮脆弱而荒谬的幻觉以及想象,在二十世纪媒体(电视)的表面上被粉碎了,但是经过漫长的四十年时间的转换,我也有幸在杨千“跨维”宇宙的精神花园中由他的仿造媒体(并不是从电视上)所创造的《暗淡蓝点》。

 

【编辑:虹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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