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GERS 小组 "迷境系列" 摄影 2009年
佟玉杰:作品《镜人》依然采用的是流行公厕男女符号,但是形式是用不锈钢板做的镜面人,而且还是个男性,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张朝晖:为了表明我们的处女作的丰富与成熟,并将一个符号编辑成一套艺术语言,以及更宽泛的适用性,我们需要将这个符号开发出不同样式与材料的作品。“镜人”系列就是其中之一。我一直对镜面材料,高科技不锈钢,行为艺术都很感兴趣,我想让我的作品将自己对材料的敏感和对艺术的认识统一起来。所以我们设计了可以行走的“镜人”。这是一套可以折叠的不锈钢镜面衣,其实是遮盖身体和面部的可以活动镜面挡板,开始的时候我还起了一个名字叫“体具”与面具相对,因为“体具”的背后就是具体的人的后背。但叫“镜人”(MIRRORMAN)更朗朗上口。正如原来徐冰的名作“天书”刚出炉的时候,正式的名字叫《析世鉴、世纪末卷》,显得非常有书卷气有文化含量呀,但大家都叫“天书”,所以,说句玩笑话,“二奶”取代了“正房”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希望我们的镜人能走动,会跳舞,到社会上去,和街上的人发生关系,直接面对陌生的人,面对对当代艺术没有任何看法和感觉的人。所以3月初,镜人在798露面之后,人们普遍感到震惊,新鲜和好玩,处处受到最热烈的欢迎,到处都有人追捧。镜人诞生后,已经游历过北京的CBD,西单,上海的外滩,纽约的时代广场,洛克菲勒中心,布鲁克林大桥,巴黎的卢浮宫,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等世界著名的景点。在时代广场和美国女孩跳过街舞,也与北京电子音乐节上万名参与者彻夜蹦迪狂欢,我们会让镜人继续在世界各地游历并参加一些重要的节日游行活动,例如巴西的狂欢节, 纽约的万圣节游行,巴黎的同性恋大游行等。
之所以没有再做一个女性镜人,不是没有意愿,而是现在不能找到合适的表演者。因为不锈钢镜面衣自身重30多斤,完全靠挂在身体的前侧,行走也十分艰难,所以一般的中国女孩是受不了的。也就没有做,但是,如果以后遇到一位合适的足够健壮的女黑人或西方白人,我们再做女镜人不迟。
佟玉杰:你原来做了一个展览叫作“雌雄同体”,它和你的作品《你我》、《镜人》似乎有一种内在的联系。如果说“雌雄同体”还是你的观念的导演,那么《你我》、《镜人》等作品已经是你的观念的身体的表演了。你怎么看?
张朝晖:我的那个展览实际上叫“雌雄胴体”,是2003年在798的一个空间展出的。这个展览是探讨当代社会中身体与文化认同的问题。我想诚实的艺术家和策展人都是在以不同的方式来做艺术,反映自己对社会与人生的关注,这样的关注肯定是有一个内在的逻辑的。你这样提出问题显得非常的敏锐。因为我从来没有将六年前的展览与今天的作品联系起来。你的提问让我想到了一些潜在的关联。
“你和我”与“镜人”都是表现当代社会环境下人的身体认同,人的本质,以及当代中国人的文化认同问题。其实这些问题也是我在90年代中期在纽约读书,并策划徐冰与蔡国强二人联合展览《天地之际》时候,开始思考的问题,回国十多年来,这样的思考一直没有停止过,我曾经做的《新都市主义》,《面对脸》,《从中国出发》,《艺术大餐》,还有你说的《雌雄胴体》这些有影响的展览,都体现了我对当代中国城市化与国际化过程中文化认同转变与重新塑造的思考。现在则是用作品用艺术创作实践来进一步体现我的思考和认识。做作品比做策展或者批评显得更加直接和尖锐, 否则我需要找到和自己的思考并行发展的艺术家和他的作品,有时候,这显得很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