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艺术网:呵呵,就是很舒服了?
张羽:所谓的舒服,就是你想要创作的,或者是你想要做的研究,能够按照自己所想的线索,深入的往里走,而且走得比较自然、顺畅。这种自在就是没有一些东西让你感觉苦恼、想不通或者是旁边有干扰之类的。
99艺术网:您是从1979年开始创作,到现在已有三十年了。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您的创作来讲,有没有一些事情以及一些艺术家影响到了您的创作及其他方面,是让您记忆犹新的?
张羽:对于创作环境,因为每个人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我的创作和艺术生活应该属于艺术探索过程,而且我一直处在一个相对来讲比较艰难的状态中,因为我们所从事的方向和所创作的媒介有许多狭隘性,这样就和其他的当代艺术家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做油彩、雕塑、行为、装置、他们都有一个西方的规则存在。这些存在是和整个国际上的接受程度是息息相关的,当然也和我们的批评、策展都似乎有一些关联。而我做的是水墨,这种媒材在当代语境里面有点尴尬,更多地是我们自己来做这个事情。
99艺术网:实际上也应该是一种试验吧?
张羽:我们的探索,一直被边缘化,不被人重视。关于水墨,我从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就一直在做探索。那时候叫中国画探索,后来叫现代水墨,再后来我们又主张实验水墨。其实这些更多地是由艺术家发起的,而我在这里头充当了一个组织者和策划者的角色,很有热情做这件事情。这样一来,许多组织工作,策划活动,如:展览、出版等等。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如此相关。这个状态,完全和其它领域不太一样,很多大型展览里都会把水墨这一块放弃。
99艺术网:那么,他们主要是做当代艺术了,而水墨不在其中。
张羽:对,很多展览不邀请水墨作品,而且官方的水墨展览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处在比较尴尬的位置上。但是我们很自信,在艺术的天地里我们一直努力着。其实,这个努力是一直不断地往前推进的一个过程。而我在这个过程里面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其中也有许多艰辛。
99艺术网:他们讲的大的艺术环境,对你没有什么帮助了吗?
张羽:大的艺术环境,不是以前的那种封闭和压抑,就创作而言应该讲是宽敞的。由于我们处在边缘的状态,所以在艰难的状态中。我们必须自己去努力,自己去做。在1996年之前我们一直自己做,那时1992年我做了一本杂志叫《二十世纪末中国现代水墨艺术走势》,并策划一些展览,尽可能的和一些前卫的水墨艺术家保持着联系,探讨一些问题,然后去找批评家进行交流,并请批评家为我们的活动写一些文章之类的。我一直在这种状态上与艺术家、批评家保持着互动。我们的状态也在逐渐地改变,被更多读者一点一点的接受。直到1996年的时候,我策划了一个 “走向21世纪当代水墨研讨会”,以实验水墨为基本框架。这个研讨会之后,国内的艺术界才开始大范围的对实验水墨比较关注了。然后从1997年开始,一些大的艺术活动,开始渐渐的接受实验水墨了。
比如说,高名潞在美国策划的“中国新艺术展”,还有“上海的双年展”,广东“中国水墨实验20年”等,开始邀请我们参加。再到2001年后我们少数艺术家先后被邀请参加一些国际艺术展,这个时候我们阵营里的艺术家,有一些满足现状,或者无能前行自动退出或被淘汰出局,只有个别的艺术家坚持到如今,并进入当代艺术的大环境中。我从“灵光”转到“每日新报”再到“指印”系列,并被广泛地认可和接受,其实都是一种坚持的态度。
99艺术网:我刚才看您的作品,其实七、八十年代的作品也有很多写实,而且是传统水墨概念的,是什么原因使您进行实验和先锋水墨的探索呢?
张羽:我们在过去所接受的教育基本是学院系统的西式教育,从再现的具象开始。后来随着研究方向又从具象到表现再到抽象这么一个过程。而学习水墨画的过程也是这样的线索,在中国画领域中不仅没有抽象也没有表现,由于传统笔墨的技巧原因,其方法又好像与表现接近。又因为不满足于传统水墨画的再现式的表现,还有对传统笔墨规范的质疑。我在1985年创刊了一本杂志《国画世界》中国画探索丛刊,那个时候不叫“水墨画”而叫“中国画”。改革开放使外来的东西不断的撞击着中国画领域。
时代的发展,那种写实的、传统的表现方式,跟当代没有关系。突破与创新是当时的基本思想,创立新规范是一种责任。我是学人物画的,于是就把人物画带进一些表现性或抽象性的东西,作东西融合,那个时候的状态基本上是这样的,一步步地从具象到表现。在传统中国画的发展过程中这些东西都是艺术史所没有的,那么就艺术发展的角度来讲,随着现代水墨的提出,水墨抽象性是一些画家思考的问题。由于水墨文化的特殊性,以及东方文化的宇宙观,所以我一直反对抽象之说,我始终称之为“非具象”。
后来非具象成为我们实验水墨的基本框架,这个方向就这么被我们给延续过来。从写实到表现,从具象到非具像,从平面到空间,从媒介之内到媒介之外。到如今,我们做得更综合一些,空间、装置、影像都会在我们的作品里出现,就是要超越水墨那种比较狭隘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