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启雄:“原料的部分我认为大家接触得比较多就省略了,染料的部分可能大家不熟悉。事实上染料的部分对整个庶民的生活影响非常深刻的。古代的制作工艺确实是很繁复,这也是它被淘汰的另外一个原因,透过现代的科技其实可以很快速地把它萃取出来。杨柳青和桃花坞那个“寿”是粉红色的,那个粉红色其实是红花提炼出来的颜色,中国的红对应的颜色是不一样的,红色是喜气洋洋的颜色,赤也是喜气洋洋的,此外还包涵祭祀、牺牲、流血、升祭的意义在里面,颜色有它所对应的事物和意义,大家在使用的过程当中也在逐渐地作变化的。”
在确定中国传统色彩色相时曾启雄问听众,古代的“青”是指蓝色还是绿色?并要求举手示意,彭德先生举了两只手。曾启雄风趣地说:“通常举两个手的适合当政治家,不表示意见的人。等大家吵够了才决定意见。青这个字是蓝色还是绿色?你说青草,我说青空呢?青空没有绿色的吧?青草有蓝色的吗?请问你,我们的画插画的时候画的青龙掩月刀你要画什么样的刀?只有画黑色和白色的中间路线了,不能画蓝的也不能画绿色的,青到底是什么颜色?曾经有话讲“青出于蓝胜于蓝”,青从蓝草出来的,我们再把蓝草染一遍不就得了嘛?可是你从甲骨文的解释上却不一样,我们的文字色相的对应事实上根据时代在变化当中,一直在变化当中。赤跟红也是在变化当中,我们看到正式的官方文件里面统统不用红字,我想彭老师应该看得到。”
彭德认为:“汉代以后红是浅赤色,这个赤和朱来比,赤是颜色的概念,朱砂是原料的概念,比如说赤朱就是太赤,擦上朱砂以后太红了,这个朱就是一个颜色的代表,不是一个颜料。”
曾启雄:“我想这里面存在很多的问题,颜料有颜料的系统,染料有染料的系统,颜料实际上它存在画家的使用,比如说墨色的使用,墨分五彩,我觉得我调查过不止五彩,一共167彩。中国是色盲吗?我不认为。造一个新字一定有对应,它一定有色彩的某一个层次不满足,所以它才会造一个新字去对应它,发明一个新字去对应它,虽然那些字的颜色我们已经非常混乱了,我们的辨认系统当中,眼睛的辨认系统没办法那样地明确确定说那个就是“那一个字”,那一个颜色代表那一个字,很难分辨了,现在大家都是很粗糙的概念。我只能作这样的说明。”
彭德:“青究竟是蓝还是绿?都对。我为什么举两个手是这个原因的,“青出于蓝胜于蓝”是跟蓝色有关系的,我们有青草没有蓝草,是青青河边草是绿草,所以青和蓝在古代是可以转换的,在八卦里面青是蓝色对应正东,绿对应东南,他是木,木既是青色也是蓝色。清代有一个名师是他瞧不起人的时候是白眼,瞧得起人的时候是黑眼,所以叫他青白眼,这个青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而是黑灰色,所以这个青字它有三个概念,我没有三只手,如果有三只手就举三只手,因为中国的色彩概念非常具有弹性的,像中国的真知一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非公非婆都有理,这是我对青色的一个界定,我的书一翻开第一章看到青色具体的色相是什么。”
贾方舟:“民间过去卖的染布的颜料有一个褚青就是黑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