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杰
从邱志杰晋身中国当代艺术院并在公共场合发表言论的那一刻起,我是很迟疑在他名字后面加上“院士”俩字的,觉得这样做是对这个词的不敬。我对他产生“关注”的兴趣,也正因为他有了这个“公权力”性质的身份之后。我先前对邱志杰的印象中,知道其人能读书,能活动,聪明。说邱志杰“聪明”较准确,再具体说是“点子多,会造气氛,能审时度势,善求变”,搞艺术靠“点子”“创意”——像威尼斯双年展“以小推大”和广州双年展“轮胎印”之类作品,虽然可能会思想厚度不够,但不失为一种立足、出位的法宝,无可厚非。看着他近年有一些像“南京大桥”这样社会化的项目,以为他有机会慢慢扭转这种单薄形象。不料一个“公务员色彩”颇浓的“院士”虚职,让他兴奋昏了头,潜意识支配下的“抢位”发言,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邱志杰的无德,我在此仅以他最近言论为据,免得以为我热衷以德度人。一个小字辈,又是新晋“院士”身份,对长辈且是“自由人”身份的陈丹青更可言无忌惮地“鄙视”;面对质疑和批评,他尽用暗讽本事。邱志杰的“聪明”,在于他善迷惑公众视线、树自己形象。比如在第一次回应中,他说:“我们忍着委屈低头工作,为的是让后面的孩子们多得到一点点东西……为什么不努力在全世界做出成绩,也让我爸(指中国)欣慰一下呢?!”这样的话,很多人听了就没话说,而自己的孩子、爸妈竟有人敢静悄悄给“借”走了,大家也没发觉。在第二次回应中,被“借”走的是“学生”——并不太老的邱院士亲切地喊他们为“年轻人”,背后也许还有已经有孩子入读美术学院、希望自己孩子未来读美术学院的家长们——他以一个夸张的“当场昏倒的母亲”来“代表”。不是吗?不是“由传统门类的教师改行来当”的,我邱院士教的是响当当的当代艺术,没有我,当代艺术怎么“在美院里变成了合理的存在”?一个有自由身的人,狂妄一些、邀功一些,这个可以,但以一个“院士”的公共身份,如此“德性”,不见得如何的。以此推想,有的院士要理解、学会以“公共身份”使当代艺术承担起“公共性”,绝非因为简单依靠一个从属于权力的国有机构平台就能一蹴而就的。
我接着要议一下邱志杰的无知。邱志杰出过著作的,说邱志杰完全无知不符合事实。但仅仅以读书多就断定一个人“全知”,也不成立,因为我确实看到过读书多的人,尼采了一大堆维特根斯坦之类后,却缺乏一些生活常识。邱志杰的言论起码让我知道了他有这么一次是如此。在第二次反驳发言中,他举他进美术学院从事教学之例不完全恰当地比附“入制为安”,显然犯了常识的错误。中国的美术学院与中国当代艺术院,在机构性质上是不同的。“中国艺术研究院是我国唯一的国家级综合性国有艺术科研机构”这句话中,“艺术科研机构”是个关键词,它对“国家机器”直接的隶属和服务,跟以“教育”为主职直接服务于“民众”,是有本质区别的。对人数更多的“大学教师”,如果要大家也视为被“招安”而反对,邱志杰不是强迫大家犯傻吗?这明显又是邱志杰聪明地用了转移视线法,按他这逻辑,我们都活在“专政国体”中,我们都是给这个国家体制“招安”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