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的需要”第六届中国·宋庄文化艺术节总策划岳路平访谈之七——历史接力
记者:从您的角度,您怎样看待过去三十年的中国美术?
岳老师:这个问题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首先对比我们今天来谈论中国当代艺术的时候,会发现今天去看任何一个关于当代艺术的展览,它的源头都来自于七十年代末,很少有这个动力是在九十年代以后发动的,就是它后面的小动力都可以在七十年代末的大动力当中找到。
记者:为什么?
岳老师:你可以分析出来,今天主流的这些艺术,不管是F4还是四大金刚,是海外成功的,还是国内成功的。他们之前的根基都是跟1989年的艺术展览,包括上上下下的85美术运动是非常有关系的。今天如果有一个枝杈,都会发现也是在这个枝杈当中分出来的,就算有一个枝杈也不能形成一个大的流域,都还在那个大的流域里边流动。所以85美术运动之前的“星星美展”形成一个总体的动力,首先我是这么来判断的,过去三十年的艺术实际上是一个整体,我经常把它当一个整体。
记者:那个时候,您说的那个展览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岳老师:当然有了,我们可以简单地理一下。因为七十年代末的时候,中国面临的是一个重新打开国门,面向世界的问题。那个时候很多人最开始是学现代主义,就是摩尔的雕塑或是抽象。还没有看到很多书,最开始是“伤痕美术”、《西藏组画》这一类的,甚至包括“星星美展”里边都已经把艺术和政治抗议结合在一起了,这个动力是根植于当时整个中国的气氛和环境,所以那个时候出来的不光是美术,也有诗歌,也有像高行健的戏剧,也包括思想界的很多人。就是思想、文学、艺术、诗歌、小说、电影,最开始是有点儿混沌式的,这样去推出来。紧接着后来85美术运动作为一个进一步的推动,一直到1989年的展览,89年的那个展览作为一个分水岭,也有人考虑到89年的敏感事件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中国,一部分到达了国外。一直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由于中国在海外的艺术家正好赶上了西方开始关注多元文化,所谓的多元文化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的身份加入到了西方艺术的大家庭。这个一汇流了以后,中国当代艺术在海外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到了2000年以后,因为奥运、世贸的关系,就使得当时对于整体社会环境有一定对抗性、反叛性的当代艺术获得了市场上面的成功机会。我始终觉得中国的当代艺术或者是从八十年代的现代艺术到九十年代以后的当代艺术对我来说都是同一个故事。因为我是最近才到北京来的。我在西安,地理上有一个距离,所以我看待这个故事始终是一个故事,对我来说不是散的,是整体的。为什么我要把它当一个故事来分析?因为我想对比的是我们三十年以后的今天跟它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记者:您觉得将来会续写不同的篇章,还是继续一个大的整体?
岳老师:我觉得如果按照当时的故事剧情来说,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个就像《越狱》一样,一个电视剧,你觉得观众都爱你看你逃狱,你就不断地拍下去,然后拍第四季甚至第五季。问题是观众总有一天会疲倦,就是剧本是无法永久支撑观众注意力的。同样中国当代艺术这个剧本不可能永远支撑起中国的想象力,我觉得它已经到了一个终点。如果我们重新出发,我觉得必须要有一个新的剧本,我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