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经惟
“江户仔”荒木经惟
通过几次电话联系,周末的一个傍晚我在新宿一家酒吧里如约见到了荒木经惟。他个头不高,脸色红润,谈话间手势有力,笑声朗朗,活脱脱一个爽快的“江户仔”。两角上翘的发型加上形状怪异的墨镜,他已然把自己设计成了一个卡通符号,由此使他的摄影活动更具有“行为”的意义。
荒木经惟曾随一个日本当代艺术展到过上海,但他似乎更向往北京。“北京代表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历史,对于日本人来说,北京真是太大了。我知道天安门广场,还有万里长城。可是我的眼睛不好,太远了看不见。哈哈哈哈!”他善意地调侃着。
我向荒木经惟提起他的成名作《感伤之旅》,那是他以自己的新婚旅行为素材拍的作品。“为什么要将新婚旅行称作‘感伤的’呢?”
“我一直将摄影作为剖析人生、剖析自己的手段。对于我来说,结婚并不仅仅意味着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实际上是一种摄影的旅行。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摄影是和人生紧密相连的,三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这个观念。人生本来就是充满喜怒哀乐的,因此我把它称为‘感伤的’。”荒木经惟当年在电通公司结识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青木阳子,阳子女士不仅是荒木经惟最亲密的伴侣,而且在他的艺术中占有特殊的位置——既是他艺术最杰出的模特儿,又是他作品最初的批评者。青木阳子的出现,对荒木经惟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
“您对相机的使用有什么选择吗?”
“我什么相机都用,从最便宜的自动相机到莱卡。我前一段刚用莱卡拍了一个《人町》系列,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根津、谷中一带转悠,那里是东京的平民区,你可以感觉到潮乎乎的湿气和人的体温,尽管有些凌乱,但可以体验到真实的人生。”
“拍照时不妨抛开艺术,多一些对家乡、对生活的亲近感,不要老是有艺术创作的自我感觉,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一些。也许多少会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但拍出来的东西绝对是有魅力的。”荒木经惟侃侃而谈。
“您为什么要拍摄大量的裸体女性?”我问道。
“裸体是人类最自然的状态。如果说服装是所谓智慧或文明的话,我所要表现的则是人在去除了这一切外在附属物之后的自然状态。裸体状态下的人其实是最没有杂念的,如果说男性的感觉是直线的话,那么女性的感觉则是曲线。我喜欢这种感觉。”
“当您的作品在中国发表时,您有什么话要对中国的读者们说吗?”
“在摄影中,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情’,尤其在今天的高科技时代,先进的电子功能对‘情’的表达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情’对于人生来说是最重要的,摄影要表现人的本质,因此‘情’是绝对不能没有的。我想这个观点在中国肯定会得到认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