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克里斯蒂娜以后的世界》
何多苓重新回到了“青春”的状态,那个善画女性,且把女性画得比实际更美的“青春”状态。如果说,青春是人生的一种状态,那么在何多苓那里,“青春”实际上是绘画的一种状态。他不厌其烦的画女性,画青春娇美的女性,人们通常会说,对青春的迷恋,是为了抗拒岁月无痕的逝去。何多苓的绘画可能有这样一层意思,但不是仅此而已。何多苓承认自己画女性,与“炫技”有关,他觉得刻划女性身体形象,特别能够展现自己敏感、内敛,对微妙变化有极好控制能力的一面。在何多苓看来,女性的身体其实就是肖像,他觉得女性的肖像尤其善变,她们总在不确定的状态中,将她们辨识清楚是难的。如同贾柯梅蒂总是捏些干瘦的女人,或者像罗丹让赤裸的模特在工作室随意走动,并做出种种异常、高难度的动作一样,他们都是在女性的身体上寻找着某种神秘未知的东西,他们终其一生似乎都没有把那一重迷雾般的东西看透,因此,女性身体对于他们始终充满魅惑力。
何多苓画画在意细节,甚至对细节极为苛求。《躺着的女孩》、《舞者》等系列作品,已经不是诗性和文学性的,因此,这些作品不再让人揣测故事和情节,而是直面形象的细节。在这些作品中,女性除了袒露自身之外,不再隐藏什么。在虚无的空间中,所有能够被人察看到的细节,就是她们身体微妙多变的起伏和转折。这些起伏和转折被无垠的灰色包裹着,灰色吞噬着身体的细节,又将一些细节吐露出来。对于女性身体形象而言,由细节激起的性的意识是不可回避的。在何多苓的一些画面中,女性脱开了典雅、矜持,肆无忌惮的舞动身体,她们撇开道德习俗,处于自我、自恋的状态。她们貌似放松,却也显出拘束和紧张,她们仿佛在挑拨性的欲望的同时,又对性有些冷淡和嘲讽,这就是何多苓绘画中的嗳昧性。当“青春”不再有诗意和文学性时,这样的暧昧和模糊不失为一种选择,并且,暧昧和模糊使得何多苓对青春的描绘依然保持了一种超然态度。
从八十年代到现在,何多苓画了许多的青春女性形象,在他的绘画中,那些青春女性形象看似离现实很近,其实又让人感到遥不可及。她们永远是冷艳、孤傲的,能够被观看,却无法被触及。这或许就是何多苓绘画的魅力所在。
【编辑: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