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忽悠
2001年-2003年,左小祖咒从北京消失了。
30出头的左小祖咒住在青岛,每天大致过着这样的生活:从家里出来,在附近的花市溜溜达达,海风轻拂,远处也看得到教堂,人们脸上洋溢着安详与宁静,竟然从来没有人打架。他感到满意,远离了北京的焦躁与市侩——那里传言已经出过两张唱片他的发财了,都开大奔了,每天嚷着喝大酒、吹牛逼、他要不请客还不高兴。那正是所谓“中国地下摇滚泡沫破灭”的转折期,到处充斥着“不正之风”,不讲技术,谈感觉,这让左小祖咒很生气——要说感觉,兄弟,我也有感觉啊。某个青岛最平常的一天,忽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创作从来没有让你难受,可是钱,总是让你难受啊!”这让他又惊慌又兴奋,假期结束了。
2005年发行的专辑《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大部分在青岛创作,定价150元一张,把制作人方无行吓着了。左小祖咒算一笔帐,如果要收支平衡,必须定这个价。搞地下摇滚的都知道,坚持是一回事,每发一张片不亏钱又是更要命的另一回事。这里也有他的“深思熟虑”:“我的歌迷都是仍保有浪漫情怀的成年人,他们有更复杂的理解力、感受力和消费力。”这些唱片要直达他们手中,“瞬间抵达指定位置”。2005年正逢全世界将中国奉为“金砖国”,觊觎着这片暴富国土的奢侈品市场,全球唱片业也受网络冲击陷入僵局,150元的唱片正巧成了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媒体被刺激得纷纷尖叫,大力跟进,左小祖咒以“媒体红人”的面目重回摇滚界。
“2000年以前,我跟媒体是不配合的。他们不喜欢我,乱写。我也不喜欢媒体,差一点打过记者。”现在接受采访也是顶重要的工作,他不厌烦地解释着某一句歌词里透露出的蛛丝马迹,重温着过去困顿的时光,有时候,或者根本就是随口说一个答案,逗你玩。
“听艾未未说有一天你上了山,碰上个老道,掐指一算你这个人不寻常,跟了你一颗仙丹?”
“我跟艾未未是一伙的,我们准备卖药。”
这种灵光一闪的胡说八道特别讨媒体喜欢,感到他有如安迪·沃霍尔附体,果然有个艺术家的样子,立刻心满意足。
他不再摆死硬的架势,对歌迷温柔可亲,在再版《庙会之旅》前言写了一封公开信,神情款款地说:“再见,小伙子们。”他还开始利用网络,把自己搞成一个“小型媒体”,在豆瓣小组会换上马甲与网友恶搞,也开了微博,更新得挺频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