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是一种思想状态,让艺术家能够合成、树立形象,这正是作品的表现核心。由于惊愕,便有可能放下所有的防御,张开双手接受其他的元素、片段,而它们来自或明亮或黑暗的某个幽深角落。对于艺术家来说,同时面对各种不同的创作源泉时,人物形象会横空出世,而要应对这样的情况,就必然要求掌握艺术技巧。
在高氏兄弟的作品中,人物形象从不会重复,因为产生特定形象的特定过程是不可复制的。也许可以认出某个形象的伪装(戏服),但也只不过是能猜透创作过程的源头而已。艺术家可以运用艺术技巧,在作品中加进定量的掩饰,改善图像形象的清晰度。但一件作品是由不同的断片组成的,而这个方法并不能填补这些碎片间的空隙。这些断片的存在指出了一些迹象,这些迹象表明作品的基本整体性有可能被打破;它们指出一条不规则的道路,让我们永远推测不出一件作品源自何处。
于是,知识就变得毫无用处,它止步于表层,那些迹象就存在于表层,同样居于表层的还有人物形象的图像价值,但仅此而已,无法再深入下去,没法看得足够远。它没法跟上思想的曲线过程,而想要侦查出艺术表层下的千秋,这样的曲线思维是必须的。因此,艺术家并不是一个启程航站,而是个中转站,因为他们手下的形象源自他处。
对于人物形象,有一套原则划清了界限,保证知识不会过界。它至多存于美丽优雅的符号中,存于观察人物形象光滑表象的视觉力量中。在这里,肉眼视线将图像团团包围,醉心于其相貌,却不能与它的态度、动作相知相交,不能窥得导致它存在的内部行为。
艺术中的真理便是人物形象,透明清晰,不容置疑,在艺术和艺术家的外视前张扬。因此,人物形象不仅仅是心智技巧的产物、无尽的理性知识传承的结果,还是连锁联想链的最后一环。
关于他们是如何决定这样使用人物形象的,高氏兄弟无法传播这样的知识,因为那个过程是由理性因素和无法估量的感性因素混合构成的。正因为他们不具备这样的知识,他们的艺术技巧才能自然而然地走向最终成果的精妙。
肯定艺术作品并不代表肯定了艺术家,它不过意味着又上了一级台阶:人物形象,最终忘却之前完成的所有作品。对应这样失忆的还有意识的流失,以及人类传说中的清晰思维,据说一般的普通人日常的一举一动中都有这样的“清晰思维”。这就是为什么创作行为无法重复的,它存于一种精神张力之中,而一旦成形,便忘却了自己的起源。现在,沉思的景象中充斥着形象,它摒弃了一切理由,因为时间只存于一件蛊惑人心的作品之中。
高氏兄弟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总是表现先前的行动,因为就像尼采说的,行动永远都是内心活动的征兆,正如思想是思维活动的标志。因此,艺术的唯一选择就是表现自我动荡,艺术能够使其成形,展现它无可争辩的征兆。通过这个存在,并且从这个不容置疑的存在出发,便可能最终经历狂喜,受到艺术作品的冲击,欣喜若狂。
人物幻影是艺术存在的基石,它使得艺术家们身份模糊,乐于成为内心活动的媒介,不然这样的活动将永远无法展现在世人面前。
高氏兄弟的艺术成品阐释了艺术之梦,那便是在图像出现的一瞬进行创作,这是肖像的永恒,它从东方到西方,从西方到东方,彰显确立自己的世界性。
(李向阳、杨全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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